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那惜福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竟語氣極為平淡的回答道。
“我知道!”
聽著對方那極為平淡的語氣,好像根本就沒有把我的勸解給放在心裏,雙腿都已經酸麻難忍實在快要站不住的我卻是不由再次開口提醒道。
“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
“恩。”
在聽到我的警告之後,那惜福卻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後,似乎根本就不懼怕將要出現的朝陽。
雖然大多邪祟之物都懼怕陽光,但不懼怕的我也不是沒見過,就比如那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麵的神秘女子。
但根據我的觀察,並不是陽光不會給它帶來傷害,而是因為它披上了我的影子,使陽光根本就無法直接照射在她的身體之上。
而此時的惜福一沒有肉身可以依附,二沒有障礙物可以為她遮擋陽光,她究竟是有什麼底氣來迎接將要出現的朝陽呢?
然而就在我正暗自疑惑不解的時候,那一直都十分沉默的惜福卻是語氣極為平靜的主動開口對著我問道。
“你有沒有過什麼事是特別想做的?”
聽到對方的這番問話,我先是一愣,繼而便連忙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有!從剛上山的時候我就想下山,我想回家,小時候甚至想的都快哭了,甚至是幾個月之前,我還嚐試著逃離這座破山。”
“那你為什麼不走?是因為你的使命麼?”
在聽到我的回答之後,那惜福卻是語氣極為平靜的緩緩開口問道,那副模樣就彷佛尋常人之間在拉家常一般,似乎真的一點都不懼怕即將出現的朝陽。
而我在聽到對方的這番話問話之後,卻是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實話實話說道。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使命和六叔口中的命中注定究竟指的是什麼,的確,隻要我想一下山就肯定會遇到各種倒黴事,有好幾次還遇到了危及生命的危險。
之前我不敢走,的確是因為這一點,怕自己一下山就會遇到倒黴事而莫名其妙的死掉,但是後來我想了又想,即便我下山了又能怎麼樣?
我很小的時候就上了山,很長時間都是我一個人,我甚至不會跟人交談,之前遇到蘇惜水的時候,我連跟她說句話都會臉紅、害羞,甚至是不知所措。
我想即便下了山沒有一技之長的我也很難找到工作,更很難融入社會,因為即便我再怎麼不喜歡,我也習慣了孤獨,如果讓我住在都市,我想我很有可能反而還會不習慣呢。”
雖然我平時很愛忽悠人,但這一次我說的卻都是真心話,這的確是我曾經考慮過的問題,因為在得知了蘇岩所做的事情之後,社會這個我想象中的花花世界或許並沒有我以為的那樣美好,想我這種隻有一點小聰明的人估計進入社會之中,或許被人賣了都還不知道呢,相較於人心莫測的社會,或許帽子山才是我應有的歸宿。
而那惜福在聽到我的這番回答之後,卻是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那明亮的天空。
天邊,一輪鮮紅的朝陽已緩緩升起,相信用不了多久它的陽光就火照耀到我和惜福所站立的位置。
但此時的惜福卻是依舊沒有任何想要回到地下室裏麵的意思,而是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的對著我輕聲開口說道。
“從我十歲那年看到自己姐姐出嫁的那一刻起,我就夢想著有人能來娶我,因為那是我作為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唯一盼望的事情。
我真的好羨慕現在的女人,可以想做什麼都做什麼,那麼自由自在的,而出生在那個年代的我卻隻能猶如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鳥兒一般幻想著自己出嫁。
原來,我一直都錯了,我以為我想要的是嫁人,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隻不過是離開家那個囚籠而已,真的好可笑,我竟然足足傻了一百多年才明白...”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惜福的語氣雖然很是平靜,但卻能夠讓人很清楚的聽出她的心中有多麼的酸楚。
我想要開口安慰一下她,可是當我聽完她所說的話之後,才意識到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那代表著溫暖的陽光正緩緩向著我們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