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的這番舉動,卻是讓我的內心不由猛的一涼,因為我在這帽子山已經待了足足五年了,他的一些手段我可是清楚的很。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從我上山的第一天起,老頭子就特意囑咐過我說,六叔,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要我小心著點。
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懂自己是怎麼招惹六叔了,讓他連家夥兒都掏出來了,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還是連忙開口服軟道。
“不燒,不燒,六叔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你讓我捉狗我絕對不敢攆雞,我這人您還不了解麼?從小就最聽您的話了。”
聽到我的這番話,六叔的臉色卻是並沒有任何的好轉,足足過了片刻之後,他這才麵無表情的一揮自己的右手,接著,一柄斷劍就被扔到了我的腳下。
“從今天開始,每天用這玩意兒砍一棵樹,最細不能超過碗口大小。”
一聽六叔這話,我卻是不由微微一愣,因為眼前這鏽跡斑斑的斷劍僅有匕首大小,要是讓我拿著它砍書的話,那要砍到什麼時候啊?這不是變著花樣的整我呢麼?
然而就在我正暗自有些不爽的時候,六叔卻是已經轉身開始往房間的方向走了過去,他一邊走,還一邊頭也不回的緩緩開口說道。
“明天起得早點,我有件小事要讓你去辦。”
在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六叔便不見蹤影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傻呆呆的望著麵前的這柄斷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不久之前那具屍骨手中所緊握不放的那柄,因為這上麵還滿是穢物呢。
我實在無法相信,當初六叔隻不過是想要從那具屍骨的身上取一枚護心鏡而已,那具屍骨就冒出了那麼大的火焰,可現在,這柄斷劍卻是被扔到了我的腳下。
我雖然沒有上過學,但好歹也讀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知道兵刃對於古人象征著什麼,要不然那具屍骨也不會死後那麼多年還將這柄斷劍給死死的握在手心,這斷劍對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雖然直到此物對那具屍骨的重要性,但如果可能的話,我還真不想要這玩意兒,這並不是我有什麼君子不奪人所愛的美德,而是嫌棄這東西太髒,且晦氣太重了。
但一想起六叔之前看我的神色,我卻還是連忙將那柄滿是汙穢之物的斷劍給撿了起來,然後緩緩向著自己的房間走了回去。
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六叔剛剛好像對我起了殺心,如果我再不老實一點的話,要真是被他給弄死了上哪說理去啊?
畢竟,我家老頭子把我送上山的時候已經說好了,我在帽子山上當學徒的這段時間無論出什麼事他都不會追究,包括我丟掉自己的性命。
說起我家那老頭子,其實我對他的感情還挺複雜的,不管我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畢竟是他從小把我給帶大的,我一直把他當做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但一直以來他對我的種種所作所為卻是讓我頗有些心寒,先不說他如此不負責任的將我扔到帽子山上一扔就是五年,還替我簽下了各種不平等的條約。
單單是小時候的事,就讓我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老頭子倒也沒有虐待過我,我餓了,他就給我飯吃,我病了,他就帶我去看醫生,但他卻從沒有關心過,更很少跟過說話,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會變成什麼樣子,隻要讓我活下來就行了。
在我兒時的記憶之中,老頭子對我很是冷淡,不,不是冷淡,甚至完全可以說是疏遠,他不但很少跟我說話,大多時候都是把我關在小小的院子裏麵。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老頭子寧願對著花花草草一坐就是一天,也不願意見到我,甚至都不願意讓我牽著他的手。
從某些方麵上來講,老頭子對我真的不錯,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給我,辛辛苦苦賺到的錢大多也給我看病花掉了,對此,他從沒有埋怨過什麼。
但他對我的態度,直到今天,已經長大成人的我依舊感到無法釋懷,那就像一把刀一般,從幼時就刺進了我的胸口,直到現在都讓我很是心痛。
其實,老頭子將我給拋棄掉我並不恨他,因為我已經拖累他十來年了,不想一直拖累到他咽氣的那一天,但他將我送上帽子山這種鬼地方,卻讓我很是不滿。
一邊想著心事,我一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仔細查看了一眼小花,確定她沒出什麼事之後,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來一盆水,一塊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