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象個木偶一樣被愚弄著,不管怎麼樣,痛苦的一天算是過去了,但菲兒父親呢,承受了又是怎樣一種打擊?當他看到送親的隊伍坐著機動三輪車在寒風凜冽中一個個哭喪著臉,紅著眼睛回來時;當他看到菲兒嬸子一屁股做到炕上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著:我那可憐的閨女啊,把你一個人扔在那裏這個欺負那個欺負,這日子可怎麼過;當菲兒媽問兒子怎麼坐著三輪回來了,兒子不住的抹著淚把臉別了過去;當菲兒叔憤憤的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位一向外表剛強,內心善良的莊稼漢子,兩腿篩糠一樣的抖個不停,嘴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巨大的羞辱一下子把他打倒了,直挺挺的撂在了炕上,滴水不進,粒米不沾。不用多久,這場鬧劇就會傳遍整個村子,這讓自己如何抬的起頭,如何在村裏立足。
看著菲兒爸不吃也不喝,就那麼直挺挺的躺著,菲兒媽顧不得自己的傷心,度日如年的捱過了菲兒的新婚之夜,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把電話打到了世緣村的小賣部,小賣部的男主人起來對著大喇叭吆喝了幾聲陶菲兒。換以前吆喝一百聲,菲兒也聽不到的,但這次不同,因為菲兒幾乎一夜無眠。當聽著吆喝她接電話時,她才從自己的痛苦中走出來,想起了疼愛自己的父母,想起了愛麵子的父親被氣成什麼樣子了。一想到這裏,淚又不自覺的掉下來,自己太不孝。
她飛快的往小賣部跑,急於想知道父母的情況。當她顫抖的接過電話,叫了一聲媽時,聽到的是母親著急哭泣的聲音,菲兒啊,趕緊回來吧,你爸不吃也不喝。菲兒一聽急了,撂下電話,顧不得給電話費,撒腿就奔回了世緣的家,待菲兒把情況一說,世緣也要一同去,世緣爸還拿出了兩瓶酒讓他們帶著,世緣媽也交待著:世緣,隻要你丈人能解了氣吃飯,打你幾下也要忍著。
兩個人就著世緣姨夫的車心急火燎的往菲兒家趕。趕到菲兒家時太陽已高高的掉在南半球,快晌午了。聞著農戶人家飄出來的飯香味,菲兒一點食欲都沒有,其實菲兒從昨天中午直到現在也沒進過一口食。
母親早早的等在家門口,一臉悲戚的望著女兒:你爸在後麵小屋炕上躺著呢,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菲兒和世緣邁著如灌了鉛的兩條腿走進了裏屋,一眼看到蓋了頭臉的父親蜷縮在被子裏不聲不響。菲兒小心的叫了聲:爸,我回來了。菲兒爸露出了失了顏色的頭臉,看了看眼睛腫著桃子的菲兒,堅決的說:要麼離婚,要麼斷絕父女關係,菲兒你看著辦吧。
菲兒的心一驚,她設想了無數種父親暴怒的情景,唯獨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大的難題擺在麵前。父女親情血脈相連,打斷骨頭連著筋。離婚,當這個念頭剛冒出個頭腳,就被自己打敗了。無論自己如何恨世緣,一想到此後各不相關成漠路,心就會莫名的疼痛,還有一個不能離婚的愚昧理由,這也是70後這一代人傳統守舊的一個表現,離婚了還怎麼嫁人,還能嫁給什麼樣的人。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原因菲兒與世緣不謀而合,離婚了會成為單位一個天大的笑談,戀愛時同事們就斷言他倆會是一對幸福的佳偶。如果結婚一天就離了婚,在單位還怎麼做人。所以這婚不僅不能離,新婚的鬧劇還要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