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不跪的,一旁的吳用正要嗬斥,隻見霍逸擺了擺手道:“無妨,俞琴師今日本王生辰,不知可否請你彈奏一曲。”
隻見俞長安抬起頭來,迎上霍逸的目光,悠然開口道:“抱歉,長安每日隻奏一曲,今日之曲,已經奏完。”
那淡漠的語氣,那飛揚的神采……柳彎彎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脫口而出:“朝陽!”
不錯,那長相,分明就是朝陽君,柳彎彎太久沒有見過他,可是即便是過了千年萬年,她都不會忘了這張臉,可是,朝陽君不是隨著織錦上仙一起……
是了,他說他叫俞長安,他不是朝陽,他是朝陽的轉世。
俞長安聽見柳彎彎的喊聲轉過頭來,那一刹那,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可是卻令人捉摸不得,尚未看清便消失不見,他看著這個忽然開口叫自己“朝陽”的女子,隻見她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瞬息萬變,更奇特的是,自己竟然覺得這樣的她分外熟悉,然後便見她又開了口:“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這一世的俞長安已經忘了自己曾是朝陽,更是忘了自己曾那般地愛著身為織錦上仙的雲霓,不知道他這一生可曾找到了雲霓,還是雲霓已經先一步遇見了勳揚神將……
思及此,柳彎彎歎了口氣,竟都是一樣的故事,九天之上,究竟要有多少因此而生的愛恨情仇。他們如是,她又何嚐不是?!
“朝陽,倒是個好名字!”俞長安看著柳彎彎繼續道,“若是姑娘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今日我便願意為姑娘再奏一曲。”
“佛經有雲,眾生苦不過是自苦,此為何解?”
眾生苦不過是自苦?看來這定是我佛在朝陽墮天前留給他的問題了,竟是如此執著,此生還記得。
“你怎知我能回答?”柳彎彎看著他揚眉。隻見俞長安搖了搖頭,“不知,可總要試試。”
柳彎彎愣了一下,對,不知,所以才要試試,就好像自己和狐狸的結局,究竟怎樣她也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想過會跟狐狸有怎麼樣的結局。時至今日,所有她做了的,都是不得不去做的,她的心告訴她要這麼做,就做了。不知道有沒有明天,也還是拚盡全力地去試了。
“無解。”柳彎彎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大殿裏響起,隱約帶著層層回音。
俞長安皺眉,定定地看著柳彎彎,半晌便如頓悟一般,大笑著搖了搖頭:“無解,好一個無解!”
“長安探尋數載,卻仍舊沒能有個答案,姑娘你一語驚醒夢中人。無解,本就是無解。又何須去解,隨心而行,便是最好的結果。”
俞長安在大殿中央拂膝而坐,將琴置於腿上:“長安言而有信,這一曲便送與姑娘。”
琴聲嫋嫋,繞梁三日,不絕於耳,這些形容詞,跟朝陽君的琴比起來,都遠遠不夠。柳彎彎笑,其實朝陽君最為擅長乃是紫金玉笛,若是能再聽他奏上一曲,估計在場所有人定是猶臨仙境了。
隻是織錦上仙走後,他再沒奏過玉笛,便隻剩下這琴。
一曲終了,俞長安拜別,長琴負於身後,最後望了一眼柳彎彎,柳彎彎也報以微笑,看著長安離去的背影,她兀自哀歎了一會兒,便聽見一旁的霍逸開了口:“阿九,他是誰?”
柳彎彎心下一涼,靠,自己可不是朝陽君這一世的劫,若是讓霍逸因為自己多問了一句,就對人家窮追猛打,可當真是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