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枝枝從翻了的馬車上衝出來,看著鮮血染紅了衣衫的柳彎彎,尖叫起來。
柳彎彎回過神,輕拍她的手:“放心,我沒事,我沒事。”
枝枝反複檢查柳彎彎的身體,這才發覺她是真的沒事。然後她的目光落在柳彎彎手上,那沾滿了血的發釵上,那支釵她認得,是小姐大婚那日她親手為她戴上的,是姑爺親自送來的。
陸暄站在不遠處望著這個讓他捉摸不透的女子。適才他急急趕來的那一刹那,剛好看見她伸手將發釵拔下,烏黑的長發瞬間散落在風中,然後他看見她目光中帶著他從未曾見過的陰冷,那一下,穩準狠,直中頸間動脈,明明是極脆的玉釵,卻能一釵致命,可見下手之狠。那一刻,她是真的拚了命的。
可她剛剛望向自己的眼神裏分明隱忍著淚水,因為扭打而散落的碎發被風的拂過臉頰,與白皙的皮膚上點點血跡相呼應,大漠的落日仿佛為她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那一刻,陸暄不敢動,他怕自己動了,她便會就此不見。明明是怕的,明明那麼怕。可是……
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她胸前懸著的那枚黑石佩上,竟然為了一塊石頭,發了狠,該是對她何其重要。陸暄緩步走到柳彎彎身邊,伸出手將她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你竟然,用我送你的釵做凶器!”
柳彎彎聞聲低下頭,發現自己手中握著的白玉釵正式結婚那天,陸暄送的,完了完了,這狐狸要生氣了。
柳彎彎趕忙將玉釵舉起來,臉上的笑容略有尷尬:“額,還挺有用,你看看,結實著呢,看來你送的有理,我還能防身……完好無……”這個“損”字還沒出口,便看見那玉釵“啪嗒”斷成了兩截……
柳彎彎在那一刻,似乎真的聽見了烏鴉從頭上飛過發出的“嘎嘎”聲……
因為沒有客棧可以投宿,隻得在附近的河水裏做簡單的清洗,然後尋高地紮營休息。陸暄大概是早有準備,因而裝備齊全得很,柳彎彎坐在燃起的火堆旁烤火。陸暄拿著烤好的野兔,坐到她身邊,將兔子腿掰下來放到她手裏。
柳彎彎開始有點心虛,看著他,見他也沒什麼太大的表現,於是也就不客氣了,當下啃起來,那模樣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慢點。”陸暄吃的慢條斯理,什麼時候都這個樣子,好像世上就沒什麼能讓他急起來。
“那個…你不生氣了吧。”吃完了一個兔子腿,柳彎彎才敢提這一茬兒,若是剛才問,恐怕就沒有東西填飽肚子了。
陸暄當然知道她的想法,白了她一眼:“怎麼,現在敢問了。”
柳彎彎“嘿嘿”地笑了笑,然後低下頭不敢看他:“那個,我也是急了……”
陸暄沒有等她說完,便打斷她的話:“那黑龍玦雖是寶貝,但也沒有理由讓你去拚命吧,更是罔顧了我的一片真心,拿我送你的白玉釵去交換,”陸暄轉過頭看著柳彎彎,“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說法。”
“為什麼,為了它,竟什麼都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