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1 / 1)

“轟隆隆。”一聲爆炸從遠處的高山傳來。街上開車的人,上班的人無不停了下來。人人側目,爆炸聲穿過人們的耳朵,遺留下一陣陣耳鳴。

“媽的,警察幹什麼去了。”許久之後,一個開車的男人打破這份詭異的寂靜。行人慢慢從爆炸聲中回過神來。忽然有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小男孩,手指著遠處的高山,滿目驚訝,語不成句的說:“你們......看......”謾罵的人們轉過頭,望著那座山,再次陷入了寂靜。時間仿佛停止了,人們靜得好像可以聽見天上雲飄走的聲響。

不同於都市裏的寂靜,那座發出巨大爆炸聲的高山——卿暈山上卻是一片喧嘩。

寺院裏的大火的火舌向外舔著,燒灼人的熱量四處漫溢。有個婦人被兩個黑衣人捉住,黑衣人手上的青筋蹦跳出來,婦人拚命向寺院裏跑去。大火中依稀可聽見婦人的聲音,她大喊著:“我的女兒你在哪?咳咳......君央,你出來呀......咳。”婦人不停地咳嗽著,嘴角溢出一絲血。其中一個黑衣人不忍的轉過了頭,另一個黑衣人用沙啞,仿佛哭過的聲音叫住了婦人,一個手刃打暈了婦人,把她交予另一人,輕言相勸:“肖逸,你帶夫人先走。”

肖逸望了一眼他的哥哥——肖蘊,扶起婦人走到車子旁。他打開車門,將婦人放進後座。肖逸轉過頭望了肖蘊一眼,看見自己哥哥眼裏的決然,心中明白哥哥要去救小姐,可能他再也回不來了。肖逸微微歎了口氣,坐到駕駛座上,將車緩緩開下山。

肖蘊望見車子離開的背影,遣散了人群,衝進了大火裏。

寺院裏的君央看著那足可燎原的大火,瞳孔裏映照著火焰跳動的光芒。遲疑片刻,君央緩緩走了過去,火苗似乎察覺了一個可燃點,紛紛向君央卷來。君央抬起胳膊,將手放進火焰裏,許久,君央把手收回來,在胳膊與手上纏上平時應急的紗帶。君央注視著那條被火舌燒傷的手,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君央心中苦笑:人人都說君央是一個神人,受上天的無限眷顧,可當你得到什麼時,必然要付出同等的代價。我一點都不想得到“神”的稱呼,可我還是付出了代價,斷絕了與世界的一切接觸點。

“主子,主子......”一個聲音從大火中傳來。君央刷下衣袖,遮住紗帶纏住的傷口,轉過頭去,不出意料的看見肖蘊在大火中尋找自己的身影。君央微弱地歎了一口氣:“你走吧!我已經到極限了,不出三日,必死無疑。你出去後要將門前櫻花樹下的盒子交給鄭醫生!”肖蘊紅了眼眶,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主子做事從不冒險,盒子的事應該早有人奉命等待解決。主子早為自己鋪好路,借著盒子的事把自己支出去,而不給社會譴罵自己的機會。肖蘊垂下頭顱,壓抑住波濤澎湃的心情。君央走到佛像的一邊,狠狠按下一個機關,肖蘊隻覺得渾身一輕,轉瞬間就到了寺院外,離著火災很遠。寺院內的君央靜靜看著那尊佛像,本來就虛弱的身子又加上剛才用盡全身力氣拉動機關把肖蘊送出去,身子更是無力。君央用力抓緊供台的腿腳,慢慢坐到地上。君央的呼吸愈加沉重,仿佛心口有上千億隻螞蟻在齊心鑽,準備將心髒捅破,又似乎上萬把刀在五髒六腑裏一遍一遍的紮過,驚天的痛楚在君央的胸腹內發酵,嘴角流出血,在地上彙成了一片小的湖泊,中間夾雜著痛苦的汗水。君央對著佛像笑了,綻開了好像寒冰中木棉的微笑:“原來這就是痛的滋味。”君央倒在地上,長而翹的眼睫毛向下搖了搖,仿佛撲火的蝶,向往而害怕,火焰給君央臉上鍍了一層金光。君央啟開朱唇:“我,君央對著佛祖起誓,我願以我今世之德換得下生平淡之福。”君央最後再望了佛像一眼,好像得到糖的小孩子,甜美平靜而滿足的“睡”了,永遠的睡著了。

君央入葬是在第二天,據說君央的屍體被火燒得屍骨未存;據說君央沒有死,被救出了寺院,出國療傷了;據說......這一切都成了謎團,隻知道君央死的這天——國慶節,本是舉國歡慶的時間。大街上,公園裏,遊樂場裏都是死寂一片,人人都在哀歎一位“神”的逝去,一個傳奇人物的死亡,國旗也降了半旗,空氣裏滿是寂寥,哀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