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的天氣,她竟覺得如墜深寒,渾身不住的顫抖著。
他說,阿春,分手吧。
這句話,他說的格外溫情,可實則似一把尖刀,每個字都在剜著她的心,刀刀深入骨髓。
一句話,便將她丟棄了,一絲舊情也不念。
七八年的追隨,她無怨無悔。終於換回他的相伴,卻隻有一兩年的光景。她從來都不苛求,他能報以同等的回應,卻也不至於輕如紙屑,隨手可棄。
她不甘心。
目光,漸漸地冷了。
起身,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您好,我找蘇老先生。”
蘇簡易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他喝了點酒,今天的飯局不同,酒桌上坐著的是本市的商業龍頭和政要,蘇簡易必須親自上陣。
自院子望向二樓的窗戶,她的房間開著燈,似乎還有人影在走動。
或許,因為酒精的關係,他的心中劃過一絲柔軟,似夜空中那輪彎月散出的光。
推開門,林叔恭敬地站在沙發的一旁,正給端坐著的一人更換茶水。坐在另一旁的女人看到來人,杏眸一亮,慌忙起身,快步走到蘇簡易身前,抬手攙上他的手臂。
“簡易,你怎麼才回來,晚飯吃了嗎?”
蘇簡易側頭一笑,嗯了聲。隨後,重瞳微凜,抬眼向沙發上坐著的人看去。
“爸。”微微頷首,蘇簡易道。
蘇安彬神色不改,啖了口茶,略略抬頭。
“近幾年,蘇企在你手中,的確發展迅速,你姑姑時常提起你,也是讚賞有加......”
停頓了數秒,蘇簡易也不答話。
站在一旁的陳銘嗅到了空氣中的異樣,突然笑道:“回家還談什麼工作,咱們跟兒子見一回多不容易!簡易,不用理你爸,跟媽媽聊會。”
說完,陳銘便拉著蘇簡易坐下。
可即便她掩飾的再好,還是被蘇簡易察覺到了。這二老將公司交給他之後,便不再管問,隻一心的遊曆各國。現在突然出現,一定有著什麼事情瞞著他!
正思忖著,就聽到樓上有些聲響,蘇簡易抬頭看去, 正對上蘇滿平淡的雙眼,陳姨正將蘇滿的行李從樓上拎下來。
“箱子放回去。”蘇簡易對陳姨說完,起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蘇安彬,“爸,滿滿不能走!”
陳姨聽到這話拎著箱子愣在了樓梯上。
蘇安彬緩身靠在沙發上,並未開口,望著自己處事一向沉穩的兒子,目光耐人尋味。
蘇滿側身,對站在樓梯上不知如何是好的陳姨道:“給我吧。”
蘇滿的手臂被用力一拽,猝不及防的,她整個人撲向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他是何時來到她身後的?還沒等她站穩,蘇簡易的手順勢摟在她的肩頭,他的聲音裏透著股堅定與毋庸置疑:“不管您答應或者不答應,她哪裏都不能去。”
蘇滿的頭還埋在他胸前,他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從頭頂灌下來,蘇滿整個人一怔,好半晌後才站直。
一股濃烈的酒氣彌漫在她身體周圍,蘇滿抬起頭,看到他臉色蒼白,雙眸布滿了紅血絲。他以前也經常有應酬,但似乎都沒有喝成這樣過。
她的心忽然像被針紮過,隱隱地疼。
蘇安彬站起,眉頭緊蹙,卻笑道:“滿滿也稱我聲爺爺,你覺得我能讓她去哪?”
蘇滿從他的懷裏掙出,並不看他,兀自的走下樓,來到沙發後。
“蘇爺爺,麻煩你了。”
陳銘走過來,摟住蘇滿的肩,嗔道:“傻孩子,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跟我們這般見外,奶奶要生氣了!”
蘇簡易沉著臉,“媽,你們要把她帶哪去?”
陳銘看著疾步走來的蘇簡易,歎息道:“滿滿總要上學吧,我們剛好要去H市,順便帶她過去,她跟著我們,你還不放心嗎?”
蘇簡易一愣,無言,默默地看著蘇滿接過張姨遞來的箱子,從他身前走過。
“簡易,你先到書房等我,我還有些話要問你。”蘇安彬看著有些失神的兒子,低低道。
蘇滿一直到車上,也沒有回頭,她能感受得到身後那灼灼的目光,或許,也有不舍吧。
蘇安彬來到書房時,看到蘇簡易站在窗前,聞聲轉過身。
在沙發上坐下,蘇安彬緩緩開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蘇簡易靜默的站著,麵容有些冷峻。
“滿滿這孩子讓你照顧著,是因為你姑姑她信任你,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也稱你聲叔叔!你該搞清楚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