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燈光下,我們這才發現,那條蟲子確實隻剩下了一個頭、還在微微蠕動,身體其他部分,已全被人臉蟲吃光。
這時,瘋子六才鬆了口氣,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藥丸,放到瓶子裏,再把瓶子平放在衣櫃旁邊的地上,隻見那些人臉蟲好像受到召喚似的,迅速的爬回到瓶子裏。
而坐在輪椅上的田中,這時也慢慢恢複了平靜,他大汗淋漓,一臉疲憊,眼睛木然的盯著別處,好像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沒有看到似的。
瘋子六把那個拇指般大小的蛇頭,小心翼翼地用一次性筷子夾起來,然後放扔到盛“怪蛇”的魚缸內。
而那條人臉“怪蛇”,一看蛇頭丟了進來,那張恐怖的“人臉”、馬上變得更加猙獰起來,它立即撲上去,用那雙觸手捧住蛇頭,張開兩排細小的牙齒啃食起來,不大一會,就把那個蛇頭吃了下去。
在吃完蛇頭後,可能是因為飽了,這個人臉“怪蛇”變得異常安靜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狂躁了,它趴在金魚缸裏,一動不動。
屋裏又暫時恢複了平靜。此時,外麵天色已經慢慢變亮。
“你老人家剛才說櫃子裏有人,怎麼打開櫃子後,會是這麼一條奇怪的蟲子呢?”李姐忍不住問瘋子六。
瘋子六沒立即回答,而是先接過表舅遞過來的茶,喝了幾口,然後長出一口氣,這才緩緩說道:“剛才我之所以覺得櫃子裏有人,是因為我看到了人的經脈,沒想到打開後,竟然是那條蟲子”。
聽他這麼一說,表舅若有所思地追問道:“您是說那條蟲子、和人的經脈之間有某種聯係嗎?”
瘋子六點了點頭:“這條蟲子叫做‘脈鬼’,它其實是一種寄生蟲,不過和一般寄生蟲不同--它寄生在人的經脈裏,並且順著人體經脈生長,這樣一來,就會阻塞人體經脈運行,而造成各種可怕病症。
更可怕的是,對我來說,如果這種’脈鬼’寄生在人的經脈裏,根本看不出來,它和經脈發出的色澤完全一樣。那我是怎麼發現這種’脈鬼’的呢?
這事說起來話長,最早還是從一個病人身上發現的,過程非常怪異、恐怖,更可怕地是,我也被這種’脈鬼’感染了,還差點送命。
算起來,這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但比中年男人那個病例,要晚十多年,在那些年裏,因為我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看好的疑難雜症越來越多,所以名氣也越來越大,在這種情形下,我就有點得意忘形了,好像天下的怪病,沒有我治不了的。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這麼一件事:
有兩個操著外鄉口音的人去我家,說是找我看病的,我當時有點吃驚,沒想到居然會有外地人找我看病。
問了一下,才知道那兩人從上海來,雖然我覺得自己在本地已經很有名氣,但我多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聲名,是怎麼也不可能傳到上海的。
一談話才知道,原來那兩人是采購員,經常來咱們這一帶采購藥材,所以才漸漸聽到我擅長治疑難雜症,湊巧的是,他們的老板有個女兒,得了一種怪病,看遍中外名醫,卻沒啥效果,人家都說 ‘病急亂投醫’,這病越是看不好,就越想找各種 ‘名醫’,既然知道我有兩下子,他們當然也不願意放過。
其實我的經曆你們也都知道,抗日前,我可是在上海混過好多年的,所以,對上海很多資本家,我都是有所耳聞。
我問了一下他們老板的名字,還真的有點印象,算是上海灘生意做得比較大的一個家族。
當時,雖然已經是公私合營時代了,但政府對於一些大的資本家,還是保留了他們很大的股份,所以,這些資本家和一般人相比,仍然算是巨富。
而聽來的那兩個人講完後,我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們老板有五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寶貝女兒,並且這個女兒長得貌美如花,乖巧孝順,是他們老板的掌上明珠。
可就在前兩年的一個夏天,這個女兒卻患上了一種怪病,什麼怪病呢?就是她每次月經時,都會流出幾個極像蛤蟆形狀的血塊來。
一開始,醫生還以為這些血塊、其實就是包了層血的蛤蟆,以為外形實在太像了,但當把血塊切開以後,卻發現根本不是什麼蛤蟆,不過是純粹的血塊而已,隻是形狀像蛤蟆罷了。
不但如此, 更怪異、更恐怖的是,這個姑娘的模樣也在慢慢發生變化--她眼睛開始鼓了起來,並且額頭畸形變寬,而臉下部卻越來越尖,總之,整個臉也越來越像是蛤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變成這樣,真算是世間少有的怪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