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爺爺的這種做法,在那種特殊時期,還真救了我們全家人的命。因為家裏有足夠的口糧,所以我們一家幾十口,沒餓死一個,我們後來才知道,這在我們縣城裏,極為罕見,在那場災難中,基本上每家都有人餓死。
另外,我們家的宅子裏,有口古井,至於這口井究竟是什麼年代挖的,沒人知道,隻知道這口井是很有些年頭了,說來也怪,在這個井口的周圍三四丈內,竟然沒有一點霧氣!
在那段日子裏,除了進屋睡覺外,我爺爺讓我們家裏的所有人,都待在井口周圍、沒有霧氣的區域內。
因為我們每天都在家這樣待著,所以對外麵的情況不太了解,直到有一天,我們家的一個傭人,到外麵打探情況,當他從大霧裏、跌跌撞撞的回到井口旁邊時,滿臉的驚恐,說縣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有死屍,不知是這些人是被餓死的,還是被大霧熏死的,我們聽後,才知道外麵的情況有多嚴重。
於是,我們就更不敢離開井口周圍了。並且還在井口周圍架起了鍋,連吃飯也都在那裏,隻是天氣已經很冷了,所以隻有在睡覺的時候,才各自回屋。
我還記得那是一天清晨,天剛放亮,因為我住的房子、就在那口井旁邊,所以每天清晨,我一般都是第一個起來,拿個笤帚把井口周圍打掃幹淨。
那天清晨我醒來後,正準備起床,忽然,從井口旁邊,隱約傳來一陣很尖利的笑聲,那種笑聲聲音很小,似有似無,但我卻聽到了,覺得非常瘮人,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種笑聲肯定不是我們家裏人、也不會是仆人的笑聲,是誰闖進我們院裏了嗎?
我連忙翻身坐起,穿上衣服,從門後操了根棍子,然後輕輕拉開門,往井口那邊走過去,雖然這種大霧極濃,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這畢竟是我家的院子,我當然無比熟悉,因此我隻憑感覺,就毫不費力地摸到井口附近的一堆柴草後麵,然後悄悄探頭往井口附近看,這一看才發現,在井口處,竟然有個陌生的老頭,這個老頭中等身材,相貌平平,沒什麼特殊的,但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他的後腦勺特別大,並且大到有點畸形。
他東張西望地看了有一兩分鍾,然後就坐在井沿上,身子往井裏一滑,整個人都消失在井裏,並且沒有任何聲響。
那口井的水麵,距離地麵也就是兩三米,雖然水麵離井口很近,但這麼大一個人掉進去的話,也會有聲響的,怎麼會如此悄無聲息呢?難道這個老頭根本不是人?是死在井裏的冤魂嗎?
這麼一想,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但因為正是在特殊時期,我怕引起我們一家人更大的恐慌,所以對於這件事,我誰都沒告訴,包括我爺爺。
這麼多年過去了,但對於那一幕,我仍然是記得無比清晰,可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怪異了,所以我有時會懷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覺,今天聽你們講起古宅裏的那個老頭,還有在坑道裏的老頭,也讓我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因為你們說的那個老頭的特征,和我在井邊見到的那個,也實在是太像了,並且還都是如此的怪異,所以我也在想,這會不會都是同一個人呢?”
聽瘋子六講完這些,我們愈發覺得那個老頭的神秘。
表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老先生您說的沒錯,我覺得坑道裏的、古宅裏的、還有你在古井邊上看到的那個老頭,很可能都是同一個人,並且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老頭的腦後有一個寄生胎,我注意您剛才說的一個細節--說您在屋裏的時候,聽到一種尖利的笑聲,而那種笑聲,很可能就是老頭腦後的寄生胎發出的。”
我們都覺得表舅的這種推測很有道理。
“您說的那口古井還在嗎?我想去好好看看那口古井”,女翻譯忽然問瘋子六。
“我們住的那個大宅子,在解放後就充公了,先是成了水利局駐地,後來又成了幹休所,原來的房子也都拆了,改成了樓房,不過據我所知,那口古井應該還在,我有時候在晚飯後,還會去那裏散步,看到那口古井被加了個蓋子,但保存的還是相當完整的。”
聽完瘋子六的回答,女翻譯的眼睛一亮,我們都知道,女翻譯是想好好看看那口古井,既然那個怪老頭在那口古井出沒過,也許那口古井裏有什麼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