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聽完後,當然是非常高興,重賞了這倆個手下。這兩個人欣喜若狂的下去領賞,看著這兩人的背影,張氏深深的歎了口氣,對坐在旁邊的那個尼姑庵的庵主說:“哎,還別說,我還真有點不舍得除掉這兩個人”。
庵主聽完,冷冷一笑說道:“姐姐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啊,這兩個可是最了解這全盤計劃的人,倘若他們貪心一起,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你的藏寶計劃,可就要毀於一旦了,我看這兩個人的麵相、還有舉止,就知道他們是貪財好利之輩,所以,留下這種人,後患無窮啊!”
這一席話對張氏很有作用,她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還是妹妹有遠見,那就依妹妹吧,不過這兩小子都是鬼靈精,也未必是那麼好對付的,要找到一個穩妥的方法才是”。
庵主又輕蔑的冷笑了幾聲:“姐姐放心,他們雖然機靈,但要看和誰比”。
張氏衝著她點了點頭,憑他們這幾十年的交情,她當然了解庵主的個性--驕傲狠毒裏,卻有著常人無法洞悉的智慧和手段。
張氏隻模糊的知道,庵主的父親,原來是在朝中的一位高官,後來不知犯了什麼重罪,不但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全家也跟著倒黴,家產全部被抄,男眷流放、女眷被賣身為奴,所以,這個從小本來養尊處優、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忽然被賣到了青樓妓院,慘遭社會最底層男人的蹂躪,飽嚐人世間的無盡的辛酸和痛苦,自從以後,她的性情也大變。
後來,還是他父親的一個官員好友,打聽到她的下落後,偷偷將她贖了出來,並通過自己的關係,安排她到一個尼姑庵。說來也巧,她到尼姑庵的幾年後,原來的老庵主就死掉了,因為她是官員安排進來的,本身又飽讀詩書、聰明伶俐,於是年紀輕輕,就成了那家尼姑庵的庵主。
即使張氏和她是幾十年的親密朋友,但她也極少主動談起自己的出身和經曆,因此,張氏對她也隻是粗淺的了解;反倒是張氏,喜歡把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給這個庵主。這個庵主也算是脾氣極為古怪的人,雖然她心腸狠毒,當往往那都是針對男人,而對庵裏的尼姑,卻是極好,從不打罵虐待,並且是關愛有加,還不吝惜金錢的幫她們。
而對張氏來說,庵主是她最好的姐妹,無論自己做什麼,在別人看起來多麼大逆不道,庵主都會不問理由的支持她,竭盡心力的幫助她,這讓張氏無比感動。比如,早年她和猶太人偷情而導致懷孕,幸好有了這個庵主的全力幫助,才得以把孩子順利生下來,正是因為有了和猶太人的這個孩子,張氏才感到這輩子沒白活。
雖然因為當時形勢所逼,不得不拋棄了那個孩子,但幾十年來,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那個孩子,雖然她對孩子的生死和下落毫不知情,但不知為什麼,冥冥之中,她堅信那個孩子肯定還活在世上。
更為奇怪的是,之前雖然和李員外已經有兒子,但不知為什麼,她卻對那個兒子卻毫無感覺,仿佛那根本不是她親生的一樣。
唯有拋棄的那個兒子,才激發起她強烈的母性,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如此喜歡那個拋棄的兒子,可能是愛屋及烏,是她把對那個猶太人、發自內心的愛,投射到那個被拋棄的孩子身上。而她這瘋狂的“埋藏財產”計劃,其實都是為了那個被拋棄的孩子--因為她想在死之前,把這巨額財產,留給自己那個苦命的、被拋棄的、下落不明的兒子,算是自己對他的補償。這在別人看來也許很荒謬--毫不知道自己兒子的下落,卻試圖留這麼多財產給他。
但對張氏來說,這是她一貫的行事風格,她知道自己已過古稀之年,來日無多,所以她覺得這是她生前,能補償那個被拋棄的孩子唯一方式。
但也許張氏沒有想到的是,她朝思暮想的兒子,其實離她的距離並不遠,隻有幾十裏,至少在一二十年內都是這樣;她更沒想到的是,那個被她當做姐妹的庵主,其實知道那個被遺棄的孩子的下落和去向,隻是出於一種微妙的原因,一直故意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