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中的朱砂痣(2 / 2)

而現在,她隻會捧著參茶坐在電視機前安靜地看著一則令她頗有感觸的新聞。

新聞不是大幅報道,很快便結束了,胡悅寧也轉了台,是個時下的頗有劇情的青春偶像劇,男主角樓著含淚低低嗚咽的女主角溫情道:“我們在這個時刻相愛,看似太遲,卻是適當的時候!就是因為你來遲了,我才懂得珍惜。所有熾熱的激情,是因為一切都好像太晚了。然而,假如你來早了一步,我就也許不會那麼愛你了!”

胡悅寧笑了起來,這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和元卿在雲頂頂樓套房初見的那一幕。心裏豁然開朗,世事其實都是在它適當的時候降臨,隻是我們沒有適當的心情去迎接它罷了。

晚上八點半,胡悅寧剛洗好準備倒杯水,上床窩著,元卿便回來了。

“怎麼還沒有上床?光著腳,不冷麼?”他看到胡悅寧打著赤腳廚房出來,皺著眉道,語氣倒是不重,胡悅寧卻聽出了濃濃的關心與疲憊。

“我剛洗好澡,正準備倒好水上床窩著呢。”胡悅寧解釋著,卻是注意到他黑色的發絲以及軍服上都沾染了不少灰燼,斑斑點點的。再襯著他一臉的倦容,心裏有些心疼,走了過去,輕道:“累了吧?”

“還好。你快上床去,別凍著了。”

胡悅寧撇撇嘴,“這一會哪有這麼嬌貴,再說了這房子不是自動恒溫的,哪會真凍到?”說著便幫他拍了拍,可是灰燼就像黏在衣服上一樣,越拍越髒,好吧,不折騰了,她放棄。“你先去洗澡吧,我幫你拿衣服。”她剛要轉身,就被元卿抓住了手。

“小寧兒,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胡悅寧還沒有吭聲呢,就覺得腕上一緊,下一秒人已經落入他的懷抱中。他的胸口緊緊地貼著她的背,呼吸噴薄在她的耳邊,體溫漸漸相互交融,讓她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她察覺得出他情緒很糟糕,但不確定是不是完全跟翟家的事有關,所以不知該說什麼好。一個人難過的時候,其實隻需要一個擁抱,什麼安慰都不需要,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完全感同身受,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胡悅寧順著姿勢低頭去看元卿圍在她腰間的手,上麵有輕微被燙傷的痕跡。她摸了摸,很心疼,於是轉過身去緊緊擁住他。

過了半晌,像是汲取到適量的溫暖,元卿放開她,麵上除卻疲憊,還有些隱隱的寂然,“瞧我,都把你的睡衣給弄髒了。”

胡悅寧看著身上蹭出來的灰,開玩笑道:“是啊,我還得重換一件,罰你親手幫我洗吧。”

元卿幹巴巴地笑了笑,輕應了聲“好”,便轉身進了浴室。

胡悅寧想了想,先回主臥幫他拿了內褲和浴袍,剛走到浴室,就看見他隻裸著上身,手裏拎著軍服外套和襯衫,手裏拿著什麼,目不轉睛地在看,就連她走近他都沒發覺。

看清楚他手裏拿的東西後,胡悅寧的心裏一梗。

那是一朵小白花,追悼會上一般到訪賓客都別於胸前的那種挽花。再聯係到他周身的煙灰,所以她沒有想錯,他應該是從翟老爺子的奠堂過來的。

元卿聽到背後有動靜,便知道是胡悅寧進來了,他把小白花丟入浴室的垃圾桶裏,“你身體不好,這種晦氣的東西現在最好別碰。”

從浴室出來後,胡悅寧就有些恍惚,她不認為元卿是個迷信的人,什麼叫她身體不好,這些晦氣的東西最好別碰?如果真是這樣,說句大不敬的話來,她那天就不應該和元母去掃墓,比起一朵沒巴掌大的小白花,那整個墓園不是更陰晦?

胡悅寧本以為,元卿畢竟和翟焯算是比認識她還要早的交情了,以前雷明昊也和她說過的,就算中間插上了自己,他對翟焯,對翟家也應該不會太厭惡,這次翟家出了事兒,應該會是那種兔死狐悲的感情,但現在看來,至少他心裏不似表麵上那麼平靜。

胡悅寧皺了下眉,頓感臉上有點緊繃的慌,這才記起剛剛自己洗完澡就去廚房倒水喝還沒來及回主臥拍爽膚水做麵部保養呢。

等她拍了爽膚水再抹乳液、精華,眼霜,晚霜一係列麵子工程後,才開始找幹淨的睡衣來換。結果她剛脫了上衣,元卿就卷著下半身的浴袍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