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的榮紫衣想得唯一一個問題是:人都成這樣了,還能活嗎?
發完照片後,秦柔不解地歎了口氣,“悅寧丫頭,你也真奇怪,記不住你老公的號碼,卻記得住你那什麼大嫂的號碼,看來那個姓元的甥女婿在你心裏也沒那麼重要啊。”
胡悅寧側躺在地上,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了,姿勢維持了太久,整個半邊都是麻痹的。她淺淺地呼吸,不敢用勁,否則肺就像要炸開一樣。
“啪”地一聲,一個盛了食物的塑料袋落在她旁邊。
“吃一點,我怕你餓死,那可就沒意思了。”秦柔拿出一罐啤酒,把椅子搬得離她近了些,走路的姿勢還是有點別扭。她拿起鋼筋,剛抬起來揚了揚,胡悅寧就條件反射地瞪著眼睛往後退,弓著身子盡量遠離它。
她嗬嗬一笑,挑開塑料袋,“知道怕就對了。”
背剛碰到牆壁,胡悅寧就忍不住嘶地一聲輕呼。背上有一大片被秦柔打過燙過的傷處,牆壁很涼,傷口卻如灼燒般疼痛,相觸後立刻暈開一抹冷熱交錯的煎熬。盡管如此,她還是想遠離,遠離這個變態,這個徹徹底底的精神病。
“你殺了我吧……”就好像當年她都可以對她親兄弟下手一樣,幹脆一點,她真的,受不了了……
秦柔喝了口啤酒,“給你痛快,我可就不痛快了,放心吧,你暫時死不了。”
胡悅寧的眼睛因為輕微的脫水有點幹澀,就算直直地瞪著,也沒有一絲光彩。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力氣,就算有心中疑問眾多,也難以說出口。
到底是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讓一個人變態成這樣?
未臾,秦柔的手機便響了,她無所謂地接起來,“久候多時啊,咱們的國民署長,元大公子,哦不,應該是甥女婿。”
“你有什麼條件?”元卿的聲音隱忍而冰冷,乍一聽是個女聲,他心裏一怔,但語調上卻是聽不出什麼,這個時候他不能亂!他的小寧兒還在等著他的救援,他不能自亂陣腳!
“你這麼開門見山,就不好玩了。”秦柔的眼神一冷,走到胡悅寧跟前,然後一把抓住她衣領,“我說,甥女婿,想不想聽聽你老婆的聲音?”
胡悅寧驚恐地看著她的手,本能地搖了搖頭。
秦柔猛地用力一扯,胡悅寧襤褸的衣衫便四分五裂,如果隻是難堪那她倒也還能忍得住,隻是鎖骨和肩胛上都有被秦柔發瘋時燙過的新鮮傷痕,血肉與衣衫粘合在一起,這樣生硬的撕扯,把好不容易愈合了一點的傷口重新剝開。
疼痛如灼,燃著她的每一寸皮膚,順著神經和脈絡直直地竄到她的大腦,她忍不住地低喊泣吟,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模糊成一片細細的嗚咽和抽氣。
胡悅寧痛苦的聲音從手機話筒傳到元卿的耳裏,讓他的眼底瞬間騰起一陣狂風驟雨,握著手機的左手背上青筋爆鼓,似乎在蓄力勃發著。
“你究竟想要什麼?你說出來,什麼都可以!隻要你放人,你說你到底要什麼?!”老天知道,元卿煩躁得幾乎想把手機摔了,在他身側的警員們看著他陰鶩的神色,紛紛有些打怵。局長見狀,連忙催技術員加快速度定位手機信號找人。
“喲,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了?”秦柔輕笑,“我的要求也簡單,讓你老丈人親自來一趟,就當我請他喝杯茶。哦對了,隻能讓他一個人來,否則我說不定會撕票,到時你沒了老婆,可別怪我心狠哦!”
元卿眉眼一緊,瞬間腦海裏飄過一個人的名字,而且剛剛這個瘋女人又叫自己甥女婿了。但元卿隨後又想了想,也不太可能是那個人,那個人應該已罪名確定,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陣子長寧正在嚴打整風,她一入號子,又沒個人活動,按章辦事,必然沒有機會逃出一死。
元卿冷靜下來,問道:“要我通知讓老爺子過去,可以,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
“喲,甥女婿,我都這麼叫你了,你還不知道嗎?我可是你老婆唯一的親姑姑哦,嗬嗬,這時候才裝什麼傻啊……”說到這裏,秦柔桀桀地怪笑著,似乎被元卿的問話逗樂了。
元卿聽著那話筒裏傳來的那滲人的笑聲,微愣,“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