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不願意,我還可以向法院起訴的,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以你的力量,能安全地把起訴狀送到法官手裏麼?元家就算把你非法拘禁起來,也不可能讓你這樣丟他們的臉。”
“你的意思是……我隻能這樣了?”
“你先找個地方躲著,別讓他們找到。最多兩年,我幫你。”
……
如果她回公寓的那天下午,被元家派的人抓到,她接下來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被拘禁?太可怕了。
思及此,胡悅寧摩挲了幾下手臂。
滇南算是位於大天朝的南端了,冬天雖不比大北方帝都那般天寒地凍,但真正去過的人就會知道,那種入骨的潮濕和陰冷,簡直讓人生不如死,比大北方還難熬。
胡悅寧從來不明白,滇南明明冷得那麼變態為何偏偏不供應暖氣?來這裏的北方人說比他們那兒還冷的讓人吃消,這不是笑話麼!嘖嘖。
“寧寧老師……”
“在那邊!我就說在河邊嘛!”
“寧寧老師!收工回來吧!今天有肉吃了……”
胡悅寧的耳朵動了動,轉過頭去,才發現幾個孩子在遙遙地朝她招手。她聽不清,看了看表,時間也晚了,於是連忙把河裏的半個塑料瓶拉了上來。不錯,今天有兩條肥的!
“來了來了!”她邊回應邊拍了拍屁股,朝孩子們那邊跑過去,結果跑著跑著腳一崴,跌跤了,魚七零八落地全撒了。有的魚在斜坡上啪嗒啪嗒地扭動,不少都滑回了河裏。
她瞪著眼睛看著,伸手去撈已經來不及了。她咬碎了一口銀牙,欲哭無淚。
隻剩了一些小傻瓜魚,都不夠她塞牙縫……
幾個孩子跑到她旁邊,拉她起來,為首的孩子叫平安,十一歲,是滇心救助站裏資曆較老的孩子,孩子王一隻,但非常懂事。他拍著胸脯,操著一口濃重的客家話安慰胡悅寧:“寧寧老師你不要傷心,昨天我帶一個阿婆過馬路,阿婆知道我住這裏以後,拿了很多牛肉和水果來,我們去吃咯!”
胡悅寧聽了眼一亮,故作矜持道:“那是送你的,我怎麼好意思吃啊,況且你還在長身體,你才需要吃得好點。”
平安砸吧砸吧嘴,“你都釣了一個星期的魚了,每次一到月底你就那麼可憐,我都看不下去了。”
胡悅寧默,她現在就這麼落魄麼,需要一個半大的孩子看不下去?!
胡悅寧捧著碗,盤腿坐在教師宿舍的床上,一臉的幸福。明明她就是一個吃貨,無肉不歡的典型代表,這許久不吃肉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了!
她現在所在的滇心救助站是滇南的一家中型救助站,環境比較清貧,每年國家財政撥款都不足以抵過正常花銷,所長跑了很多次,送了很多禮,都沒把款項的限額提高多少,被逼無奈之下,便常常克扣員工的血汗錢來補貼。
滇心救助站孩子非常多,什麼年齡段的都有,這是她選擇這裏的唯一原因。大家熱熱鬧鬧的,生活過得雖然苦逼,好在開心。
胡悅寧眼睛微黯,把碗放到桌子上,從行李箱的內層裏拿出一張懷孕八周時在軍總拍的B超片子,摸了摸,歎了口氣。
“寧寧老師,你在幹什麼?”
她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抬頭朝門口看過去。是前不久剛進滇心不久的溫柔,六歲大的一個小姑娘,到是和她的POCKY差不多大。據說是被母親遺棄在了小吃街上垃圾桶旁,哭了一天一夜路人一靠近就跑,最後警察出動了才把她順利送過來的。因為一來的時候一直在哭鬧,所長幹脆給她取了個新名字“溫柔”,希望她不要再哭了,吵著頭痛!
此刻,溫柔頂著一個亂糟糟的衝天辮,站在門口,吮著手指看著她。
胡悅寧走過去把她的手指拿出來,“溫柔,吃手指不好哦,要改,嗯?”
溫柔眨了眨眼,“寧寧老師,我跟你一起睡可不可以?”
“為什麼啊?跟哥哥姐姐們一起不好嗎?”
“不要,他們在說鬼故事,我害怕……而且我喜歡寧寧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