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回真遭了……
回家後,元卿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東西,邊拿卡和錢包,還邊空出手打電話給寧倩,讓她幫忙給查查胡悅寧在哪個病房,是不是還活著。
寧倩一聽最後一句話,就完全傻了,在那邊拚命問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叫是不是還活著?!
元卿說胡悅寧有可能出車禍了,應該是送到你們醫院。他覺察得出自己的聲音都在抖,他深呼了幾口氣,剛進房門便被地上的大箱子吸引了注意力。
箱子裏,放著他買給她的龍貓娃娃,龍貓娃娃旁邊,有團被包裹得很細致的東西。他走過去輕輕撥開,看到船長那熟悉的毛皮,再觸到它身上近乎冰冷的溫度時,心裏的一團隱忍了許久的火終於燃了起來,灼得他渾身生疼。
船長的屍體顯然是被收拾過的,這麼說,應該是胡悅寧收拾的?她……還活著?
活著……
還活著……
手機那頭的寧倩一直在喊:“阿卿啊,沒有你媳婦的入住記錄啊!喂?喂?你在不在聽啊!”
元卿把電話掛了,走到床邊一看,胡悅寧果然蜷縮在角落。這習慣,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他一直提在喉口的心終於回了胸腔,急促的心跳也漸漸平穩下來,情緒雖然緩了下來,眼圈卻越來越紅,視線模糊又清晰,仿佛眼前的胡悅寧隻是幻覺。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在她跟前,輕輕碰了碰她溫熱的手臂,氤氳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了出來。
幸好,不是幻覺。
幸好……她還活著……不然他該怎麼辦……他根本不敢去想沒有了她的世界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自長大之後,他便再沒有哭過,盡管眼睛紅過許多回,終究忍了回去。他頑固地認為,眼淚是對命運的妥協,他不甘妥協。淚痕就像往心裏刻下的溝壑,越多心便越脆弱,他亦不甘脆弱。如今,他卻將自己所有的妥協和脆弱,都赤.裸裸地給了眼前這個叫胡悅寧的小女人。
浮華虛世中,火樹銀花裏,他唯一擁有的,便隻剩她了……
胡悅寧慢慢地抬起頭,看見元卿的瞬間,有絲怔愣,“你是不是,很難過?”
元卿一時啞然,不知該說什麼。難過是自然,但更多的是喟歎,喟歎老天沒有泯滅所有對他的善意,起碼還留了她在他身邊。
“你哭了……我車禍的那天,你都沒哭,去給大伯父墳前的時候,你也沒哭,今天卻哭了。”她嘴角含了一絲苦笑,“你大概,真的很難過吧……”
元卿很驚訝,“小寧兒,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她沒有回答,張開手掌,把手裏的名牌遞給他,情緒低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沒有把船長照顧好,真的很對不起……你養著船長,一定早已把它當成親人來看待了。可是,由於我的疏忽害了你的親人,你覺得我很該死對不對?我也覺得我很該死……”說著說著,她紅腫的眼睛又開始濕潤。“連一隻貓都照顧不好,我怎麼那麼沒用呢……”
元卿輕輕地撫著她的臉,幫她擦淚,見她這樣自責,著急起來,“誰說你該死!誰說的?你不該死,我們還有一輩子,你死了要我怎麼辦?要我跟你一起死嗎?”
胡悅寧抽了抽鼻子,啜泣道:“你騙人,你明明在怪我,你也應該怪我……所有人都應該怪我!我媽媽應該是怪我不是個男孩子,讓老爺子有了另找新歡的理由;翟焯怪我心高氣傲,輕易放棄;歐凱盛怪我草菅婚姻,不守婦道;POCKY也應該怪我,居然丟下他一個人睡了那麼久;而你,也應該怪我,怪我忘情負義把你忘得一幹二淨,怪我連一隻貓都照顧不好!我這麼一無是處,你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不不,我是二房,我是小妾來著,你喜歡的是柏櫻,如果她沒死,你可能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元卿越聽越惱,一把將胡悅寧拉起來,她癱軟得站不住腳,他隻好抵著她不讓她滑下去。“小寧兒,你給我聽好了!沒有人有資格怪你,包括你父母,包括我,包括任何一個人,你父母之間的問題與你這個小輩無關!你把我忘得一幹二淨,是因為我讓你傷心在前,是我應得的報應,我的報應讓你受了苦,是我對不起你!你沒有義務幫我照顧船長,所以你也不需要自責。就算你一無是處,你的一輩子也是我元卿的!就算柏櫻真的活過來,你的一輩子也是我的,同樣,我的一輩子也是你的!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