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半晌,胡悅寧才應了一聲“嗯!”
見她情緒不太高,寧倩很有眼見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對了,阿卿媳婦啊,馬上快進市區了,你還沒告訴我目的地是哪兒。”寧倩眼珠轉了轉,“那個,我聽小俊說,你現在和阿卿暫時分居兩處。那現在,是要先把你給送回家,還是先把阿卿給送回家?”
胡悅寧又看了車後的元卿一眼,思量了片刻,才淡淡道:“還是直接去他那邊吧……”
寧倩眸子一亮,心道,好兆頭!她一掃剛剛低沉的情緒,清了清嗓子道:“阿卿媳婦啊,雖然阿卿這小子應該跟你解釋過了,但我覺得我有必要再解釋一遍,畢竟男人的一麵之詞是不可靠的,得再加上我這個當事人才能有可信度。”
“啊?什麼?”
“我跟他……撐死了算是兄妹之情,從小到大一起玩兒了十幾年,別說內褲了,他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但我用我的小蠻腰發誓,我對他沒有絲毫染指的想法啊。畢竟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況且在我眼裏他連草都不是,頂多算根苗。”
全、全身都看過?她都沒看過呢……不對,她應該是看過的吧,但是忘了。胡悅寧心裏隱約有點空落落的,倒不是覺得寧倩在對她炫耀,隻不過遇到這種情況,作為一個妻子,在別的女人談及自己丈夫的身體時,居然沒有底氣揣著滿懷的優越感說一句“那都不算事兒,我連他身上有幾顆痣都知道”。
胡悅寧有點燒臉,她局促地玩著手指,“嗯,那個,我明白的……沒……沒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
寧倩目光沉了幾許,夜幕漸漸鋪天蓋地地包裹下來,排排的路燈從眼前亮到了看不見的遠處,光點灑進她深褐色的眼眸裏,頓時襯得她的臉愈發精雕細刻。
“阿卿媳婦啊,你大概也不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了吧。”
胡悅寧轉眼去看她,霎時間有些怔忪。陰影將她側臉的弧度抹去了幾分,眼神湮沒在一片黑暗裏,有股看不清道不明的蒼涼。這樣的她,與方才氣質犀利乃至略神經質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啊?我曾經答應過你什麼嗎?”
“你果然忘記啦!”寧倩一臉遺憾與失落的樣子。
胡悅寧很是不安與歉疚,“對,對不起,那個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再和我說一次?我現在清醒了,不會再忘記了!”
“嗯,你曾經答應過我,你絕對不會嫌棄阿卿這個神經病兼二百五,就算他毛病很多,心裏很脆弱,你也會包容他安慰他,即使他不愛說話,吵架了嘴拙了,你也會適當地讓一讓。”
寧倩每說一句,胡悅寧的臉就不自然一分,汗顏兩分。聽她這話,感覺不像真的,可是偏偏寧倩的表情又是那麼無懈可擊的認真!
寧倩說那是一本正經,神情慎重,她握著方向盤的手甚至還在胡悅寧的注視下微微地緊了緊,“你還承諾過,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會離開他,會一輩子牢牢地粘在他身邊,與他白頭偕老。”
前半段是出自於她的心意,當然是真的,而後半段麼……就當她這個大姐頭樂善好施做好事吧,看著元卿這小子天天煩惱該怎麼辦把老婆重新拐回窩,太蛋疼了。
見胡悅寧一臉糾結,寧倩突然又“哈哈”一笑,“阿卿媳婦啊,你別以為你失憶了,就可以一笑帶過地賴賬啊,我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啦!”
胡悅寧歎了口氣,微微歪了歪頭,“那個,你對他很好。”
“還好,一般般吧,哈哈哈,我也隻是受不了他為情所困的傻樣,從小跟著我和昊子身後混的小弟弟。”
胡悅寧沒有再應聲。
寧倩對元卿是真的很好很好啊,否則她也不會為了他撒這個謊了吧。
如果,她能做出這樣的承諾,想必是愛得刻骨銘心了。又如果,她對元卿的感情足夠刻骨銘心,即便她失憶了,也絕不會是現下這副狀況。那種怦然心動,那種非你不可,那種隻此一生情深不壽的繾綣纏綿,怎麼會說抹去就能抹去?就算她失憶了,她再看到他的瞬間,怎麼會這樣排斥……
大概就是這種心結存在,她至今才矯情地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尋求多一些曾經愛過他的證據。
隻是她實在是沒想到會有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