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緣起緣滅(2 / 2)

“可是,你若走了,元卿他要怎麼辦?”

“阿卿……他是你的,隻能由你來考慮他的未來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他該怎麼辦……他愛的是你,就算你離開了,我的存在也沒有意義……”

“那你想如何?”

胡悅寧扯出一抹苦笑,“我想忘了他。”對她隻是想了他,這樣她也不再痛苦了,而他應該也可以真正地鬆口氣了吧?這樣似乎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你忍心嗎?你就這麼不戰認敗,放棄阿卿,放棄你和他的過去和未來了?”柏櫻淡淡地問著,不嗔不怒,不悲不喜。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很累……也很怕……我看不到未來,看不到我和他的未來,而過去似乎也不全是歡笑……”她走到今天,吃的苦實在是太多太多,她隻是個普通人,隻是個希望有什麼事可以有個男人撐著自己一把的平凡小女人罷了……

老天爺卻給了她過多的辛苦與磨難,她氣過也怨過,但是現在胡悅寧的心卻很平靜。她不想再氣恨再怨天憂人了,因為這個世上有太多的苦難,有太多的、她所不知道也不認識的人或許過的比她還要辛苦,所以她實在沒什麼好氣恨糾結的了!

或許這一切就是命,上天都是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柏櫻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像碎片般零星地消失,她點著胡悅寧的眉心,道:“一切都會好的,再見!”

柏櫻的遺體推進太平間後,她的病房便空了下來,元卿一個人在她的病房停留了很久,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緣生緣滅,即使愛得再刻骨,恨得再入髓,最終的歸途都是死亡。

她的桌前置了一個東西,元卿走過去看,才發現是柏櫻和他說的,她早年一個人買的情侶戒指。他拿起來,發現戒指上還遺留著她的溫度,和氣息。這氣息很熟悉,讓他頓時有些恍惚。

剛剛在胡悅寧的病房裏,他好像也聞到了這種氣息。

可惜,他愰惚不過多久,就因過敏,磨搓著戒指手就開始發燙發癢。他凝著俊秀的眉,看著自己的指尖,有些人,有些事,終究是不適合的。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隻是深陷其中的人往往不自知。也是,這世間大多這樣,沒有未完的故事,隻有未死的心……

恰時,元卿的手機突然響了。他一看是COCO,便立刻接起來,COCO那高八度的女高音一下子躥出來,大得幾乎要震破他的鼓膜。

“小叔子,小寧她醒了!醒了啊啊!快來快來!”

他徹底傻了眼,愣了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進來收拾東西的護士都聽見了,她見他不動,忍不住提醒道:“元先生,您愛人好像醒過來了,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元卿趕回去時,COCO正在病房外激動地打電話通知人,表情十分喜出望外,素來冷靜的她竟然也有這樣手舞足蹈的時候。

COCO這三年來雖然因著胡悅寧的事一度很討厭元卿,但見他不離不棄守了三年,終究還是心軟了,雖表麵仍舊冷冰冰的,但剛剛電話裏那一句下意識的小叔子,真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元卿跑到病房前,一堆醫生正圍著胡悅寧看來看去,聽診器聽了半天,又是掰眼皮又是測心電腦圖,折騰了久才歎道:“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啊!”

醫生們交代完注意事項後便走了,COCO就好像一陣風似的率先衝進去病房,一把抱住胡悅寧,痛哭流涕道:“小寧,你這個大懶蟲,貪睡鬼,現在知道要醒了?終於舍得醒了?”

胡悅寧被她撞了個滿懷,雖然氣色還是不好,但看起來比毫無生氣地躺著的時候好多了。

“呃,COCO,你輕點,我渾身還疼,你再這麼搖下去,我就要散架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現在覺得哪裏不舒服?”COCO抹著眼淚,感歎老天爺終於開眼了,想起了病床上這個被他遺忘了很久的可憐女人了!

元卿有些不知所措,他設想過很多次她醒來的畫麵,他該說什麼,而小寧兒又會是什麼反應,想了千百種。可如今真的發生後,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剛走進去一步,就被胡悅寧發現了。

胡悅寧歪著頭看他,表情既無辜又不解,她頓了片刻,問道:“請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