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逆子,你這是什麼口氣?你就這樣對你的媽說話嗎?她是別人的媽嗎?她可是親媽!”
“所以呢?她把柏櫻逼走就是為了我好嗎?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玩具、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胡悅寧倏忽間愣了……元卿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感受?他說的是當初還是現在?
元卿的聲音很冷冽,他說:“媽,你以為每一個接近你兒子的、非大院裏的女人都跟你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些惡女人一樣視財如命,別有用心,是嗎?你兒子是不是就不值得大院外的女人去愛?”
元母的聲音尖銳得刺耳,“既然在你眼裏,我是這樣不堪,那你有沒有想過小寧也不是大院裏的姑娘,我為什麼會同意你和她在一起?!阿卿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麼事,說什麼話,要過一過腦子!我是親媽,你不是我在外邊撿來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是你好,我為什麼要去害你?”
胡悅寧深吸了口氣,探頭進去看了一眼,元卿被圍在中間,背影有些輕微的顫抖。
元卿譏嘲道:“媽,說出這樣的話,你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你敢說,若不是看在小寧兒有了POCKY的份上,你會毫無芥蒂地、爽快地讓她進門嗎?”
胡悅寧不是大院裏出身,當初他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先拜托小姨媽王屹幫他先相看出主意的。
“我希望我的兒媳婦是大院裏我所認識的,知根知底的,也是為了你好!阿卿你出生在這個家裏,就注定婚娶不可能像平常人那樣隨意!”元母苦口婆心道,她不明白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為了一個她早已忘記的往事,她的兒子一回來就大動幹戈,怒目惡言向相!
“如果隻是因為這樣,我寧願我沒有出生在這個家裏!”元卿冷笑道,這個“元”姓給他帶來的似乎隻有沉重的桎梏和永遠得不到鬆懈的責任!
“如果你不是元家的骨肉,你以為你能一路順利地爬到現在這個地位嗎?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家給的,那個姓柏的女人的家庭政治背景不清不白,她父母是異黨出身,如果你跟她在一起,她將會成為你永恒的汙點,影響你的前程!正好,老天有眼,她得了重病,如果我不給她那筆錢,她會舍不得離開你?”
元老將軍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扶額道:“好了,都別說了。”
“如果不說清楚,他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元母的表情越來越陰鬱,她多少有那麼一點知道自從柏櫻那個女人拿了自己給的錢走了後,自己在元卿眼裏那個心慈溫情的母親形象多少受了影響,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想她,簡直讓她傷透了心,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顧忌他的那些自尊心了,有的人,如果不狠狠把他的自尊心碾碎,他永遠不可能成長。
元卿皺眉,聲音低啞,“我不需要你所謂的‘給予’!”
“你不需要?你不依靠元家,出去後根本一無是處!沒有你爸幫你鋪路入軍校,你隻是個連普通大學都考不上,隻能隨便混個三流專科出來一無事處的小混混,你有什麼資格對你的父母說那些大話?”
胡悅寧看著元卿沉默不語,有些心疼。她做了很久的心裏鬥爭,終於還是決定站出來,她環顧了所有人一眼,道:“就算你們給了元卿很大的幫助,也不能完全無視他的努力,媽媽你這樣說,真的太失格了。”
她的出現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唯獨元卿像是沒有絲毫反應一樣。
胡悅寧走到元卿身邊,看著他血流不止的手臂和愈加蒼白的嘴,心裏莫名地憤怒,她扶著他的身子,輕聲道:“元卿,我們走吧。”
元卿出乎她意料地配合,但看他的樣子,受的打擊似乎有點大,胡悅寧咬著牙帶他出門,走到門口時,她回頭最後看了他們一眼,“我不是家中的獨女,但我從小就受到了我爸媽不偏不依的愛!我沒有糾結我為什麼不是出生在這個軍區大院,因為我的爸媽給了我很多很多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以為這樣才算是一家人。你們給了他那麼多,卻從來不知道他想要什麼,雖然冒犯,但我還是想說,你們也沒有資格對他說那些過分的話。”
元老將軍聽到胡悅寧的話很詫異,“小寧,你……”
“爸、媽,我帶元卿先回去了,再見。”
語畢,她便帶著元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