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亂我心者(2 / 2)

誰說男人就不會吃虧了,心裏覺得醃漬還不是一樣?他又不是斷袖!後來,榮紫衣在雲頂與那幫可以說是這個國家裏頂層圈子裏的大少們“玩樂”時,就常常趴在最下麵好笑,那時的自己,很傻很天真!

那天,他揣上一天的所得回家去。路上順手買兩隻盒飯。還踏在樓梯上就聽到母親在低聲的咳。門開著,屋裏亮著燈。縱然這個家破敗,可是燈光還是顯得溫暖。

他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先探頭進裏屋去看。母親倚在床上,聽到聲音,欣喜的看過來。“小衣,你回來了?”她問。

“嗯!”他一向不多話,隻輕聲應了聲,便捧起一個飯盒,端到母親床邊去。

門口這時候又閃進來一個男人。“好香。”他誇張的深深吸口氣。“小衣,今天讓我們吃什麼好料?我快餓死了!”

榮紫衣白了他一眼。“沒你份,自己走一邊去。”連忙搶過另一個盒飯,那可是他的晚餐。

男人好脾氣的笑,走到裏麵方母身邊。“親愛的,今天覺得怎麼樣?”聲音聽上去誠意十足,深情款款。

榮紫衣有時就在想,自己對男女關係始終不信任,甚至是害怕,大部分原因,都是看多了那兩個人現身說法的表演。

果然他那病怏怏的母親勉力撐起身子。“好多了。”她聲音柔情繾綣。突然想起:“柏生,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先吃我這份,我現在吃不下飯。”

榮紫衣不知道一個女人蠢起來可以達到哪個地步。或者說,他不知道一個女人怎麼會象花癡一樣愛上一個男人後就覺得自己可以吸風飲露的過其神仙日子。縱然,這個人便是他的母親,他還是要說,她真是一個失敗的女人。

而他,他也是一個失敗的兒子。明明看了自家母親這樣十多年,他還是禁不住要生氣。

裏麵已經有人香甜的開吃了。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跟方母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甜言蜜語。

而他也沉默的靠在門口吃飯。他從來已經把生氣與吃飯分成兩件不同的事來看。可是今天不知為什麼,覺得特別堵心,硬硬的飯粒全堵在胃裏,不舒服之至。

難道是天氣作怪?最近老是要晴不雨的天氣,煩悶死人。急急的扒了兩口飯,想著一會兒還得出去再買隻盒飯。榮紫衣很無奈,可是總歸是她生下自己來的,隻要她那時沒有恨下心丟下水溝去,自己就得償這份情。

這時候方母又在喚他:“小衣……小衣……”他連忙放下飯盒走進去。

他進去了方母卻是不敢望他,神情象個做錯事的小孩。他在心裏歎口氣,知道熟悉的戲碼即將上演。

果然方母的眼睛望著別處。她囁嚅著說:“小衣,你有沒有兩千塊?”

他很忍耐的說:“媽,你看病、打針,還有家用,我全要考慮。不巧,現在手邊沒有多餘的錢。”

“可是……可是……”方母的眼睛懇求的向他望了一眼,又惶惶然轉開。“你柏生叔說他手頭很緊……你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挪一點?”

他氣紅了眼,狠狠瞪一眼坐在床邊,一派柔情綿綿牽著自家母親一隻手的小白……不,老白臉。

“他難道沒有他的路數?男人不拿家用回來已經很可恥,他好意思跟你要錢?”其實這話他已經重複過十萬次,可是每一次重複,不可避免的,還是怒火中燒。

不單是對母親的情人,對母親,他也同樣生氣。

說起來母親是個美女,不可多得的,否則當初他那個不負責的父親也不會看上母親。而他的一張臉就得自她的遺傳,為他帶來極高回頭率,讓他在工作起來事半功倍。為著這個,他也不能不感激母親。

可是她卻是比自己來得蠢。他最多就是不肯利用男人,不肯攪上男女關係。而她,白白美了這麼多年。愛慕者,有;情人,不斷。可是她從來不懂得挑選。

永遠是小白臉在他們家登堂入室。到她漸漸年長,換成了中白臉與老白臉。據說每個都會說綿綿情話,知情識趣。可是奇突的,大都沒有什麼謀生能力,要靠著她吃飯。

而她……真可悲。出身在貧民窟,她卻是一個為情而生的女人。每一度戀愛她都似水般融化,對情人柔情綿綿對待。

年輕的時候她做舞小姐,豔壓群芳。花錢如流水,對情人恨不得掏心剖肝。漸漸的,她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身邊的情人換了又換,她的積蓄一點一點流失不見。她對每一度情人都體貼關注,柔情似水。每個情人從她手裏騙去不少錢財。

她關注的眼光從來隻有在情人不在眼前時才投注在唯一的兒子身上。真悲哀,現在,她又在為情人抽抽噎噎,向兒子伸手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