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寧鼓足勇氣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我請你出去吃晚飯吧,在家裏吃還得自己做怪麻煩的。”說完了胡悅寧這才忽然想起,今天一直都是元卿在付的賬,完了,有求於人的人應當請客的啊!
其實胡悅寧就是一女漢子的性格,她對一些女孩子連個收費公廁的五毛錢都找男人付的行為很是反感。人都說親兄弟還明算帳呢,男女之間若不是夫妻,哪怕是對熱戀中的人,在錢這方麵也應該丁是丁,卯是卯,AA製,或者男方紳士點出大頭好了,女方也不全占男方的便宜,若是往後情人做不成,亦不會落人口實,被人說起那誰誰誰在談對象時一毛不拔,坑了男方多少多少,就是衝著人家錢去的。
這胡思亂想之間,元卿已經進了廚房,他把食物歸置好了之後才倒了杯開水端了出來:“現在吃晚飯還早。你喝點什麼?”
胡悅寧僵在當場:“呃,白開水就行了,謝謝。”
元卿另倒了杯水給胡悅寧,他走到胡悅寧身邊拉起她的手:“喲,都說了別跟我客氣,還愣著傻站著幹嘛?坐沙發上吧。”
胡悅寧的手很涼很涼。元卿握緊了她的手將她拉到沙發前然後把她按坐下去,元卿半彎著腰按住胡悅寧的肩膀,他察覺出了胡悅寧的又僵又硬,然後他的臉上便又浮現出那種流氣的笑容。
胡悅寧很討厭他這樣的表情,心裏一個不爽,忙別開眼去。
元卿低聲說道:“小寧兒,你這麼緊張幹什麼?現在就這樣害怕了,等會兒你豈不是要休克?”
胡悅寧心裏又是一通圈圈叉叉,忍不住撥開元卿的雙手:“元大少,請你不要開玩笑。”
元卿卻是沒有放過胡悅寧,他牢牢的鎖定胡悅寧的視線一字一頓的說道:“爺怎麼會與你開玩笑?我們已經是正經地男女朋友了,不是嗎?約會所做的功課今天都已做足,乖乖地小寧兒,你先去洗澡。”
胡悅寧目瞪口呆。她呆呆的看了元卿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地垂下頭去。其實也不過是隔了三五分鍾的工夫,胡悅寧覺得竟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她啞著嗓子說道:“那個,你這裏的衛生間在哪裏?”
元卿握起胡悅寧冰涼的右手:“跟我來。”
說句實話吧,胡悅寧其實現在很想幹脆點,豁出去了和元卿打上一架,又或者自己直接破門而出,元卿必定攔她不住。可是,胡悅寧也想到了後果。那樣做的後果她很清楚,情勢比人強的時候由不得她矯情掙紮。
衛生間仍然是在主臥裏,元卿拿了一條大浴巾給胡悅寧:“小寧兒,缺什麼就叫我,恩?”
胡悅寧木木地點了頭,然後待元卿出去後,立即就反鎖上了衛生間的門,她呆呆的看了看鏡子裏麵的自己,心裏很麻木並且她的眼睛很幹不似可以擠出水分的樣子。
情與欲,胡悅寧覺得自己可以分得很開。以前和翟焯在一起的時候,翟焯也有衝動的時候,但是胡悅寧總也不肯。胡寧教育過她和妹妹,這女孩子家家,一定要潔身自愛,一步錯步步錯,後悔不來的。所以她的觀念很是保守,想著這第一次一定要是洞房花燭夜時才最為妥當。
翟焯實在頂不住的時候也會使盡百寶同胡悅寧鬧騰,每每翟焯隔著牛仔褲胡亂磨蹭的時候,胡悅寧總是紅著臉堅定的捏住他的鼻子撓他的癢癢。笑鬧之後翟焯便隻能鳴金收兵了。
至於歐凱盛,自己的前夫,婚後可以名正言順地與自己那啥,可人家那時眼裏隻有書本、前程,人說的不錯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不他不是攀上高枝了麼!
水至清則無魚,如果當初胡悅寧不是堅持愛情的純粹的話,今日同翟焯結婚的必定是她。隻是當時她不肯妥協,當時她容不得瑕疵存在。卻不知人生處處有瑕疵,人生處處不得已。
胡悅寧捫心自問,若是早知有今日,當初是否還會堅決的同翟焯分手?然後再給自己折騰出了一個拋棄槽糠妻的前夫,接著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失身再戲劇性似的賣身給強了自己的人,隻為救出為了小三兒拋棄自家姐妹兒和媽媽負心老爸?
胡悅寧對著鏡子做一個張愛玲式的斜睨眾生的笑容。答案仍舊不會改變。她就是這個死性子。性格決定命運,然也。她胡悅寧天生就不是一苦情小白菜的料。
胡悅寧用手掬著涼水撲了幾遍臉,然後繼續對著鏡子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