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軍入城,龐大的軍隊直抵靖國皇宮城門前,不傷涼州一人,軍臨城下,靖國舉國投降。
縱觀曆史,從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亡國,可以像靖國這樣,亡得得那麼轟轟烈烈,卻又亡得,那麼悲愴,它不是由君主投降,不是臣民勸服,不是敵軍威逼,楚軍甚至也沒做多大的努力,它是由士兵集體棄器投降的。
從而可見,耶律長洪,他真的不會做一代君主,哪怕是昏庸無道的君主,雖然沒給百姓安寧,至少,也有他的魄力在,不會落魄至自己的士兵棄甲投降,耶律長洪想做無功帝王,又想溫爾待民,這,便注定了,是皇室的悲哀,亦是,他的悲哀!
楚少羽代表楚國和耶律長洪簽訂永久盟約,靖國領土從此歸屬楚,天下歸一,涼州改名涼郡,耶律長洪為涼郡王,暫代掌管理涼郡這一帶。
生活,原活像個笑話,明明是楚軍搶走了靖國領地,耶律長洪卻要對著高高在上的楚康王謝恩,要知道,數十年前,先王和夏業,用的是血肉身軀打下的大半壁江山,如今,連敗落,也敗落得那麼低微。
紫軒宮院內,桃色殷然,清香誘人,夏暖燕一襲長裙,深紅映著桃紅,妖豔分明,猶如當初,她站在這宮殿之內,夏業和先王伴她,一日長一日,歡樂甚多。
君世諾身披長袍,手握長槍的邁步進來,夏暖燕笑意嫣巧,“我知道你會來的,隻是,沒想到那麼快,原是,還沒來得及卸下盔甲,就往這裏來了,莊王爺,是怕暖燕跑了麼?”
“我是怕你逃了,靖國沒了,你一旦再逃,我就再也無跡可尋了。”君世諾微哽,他站在那裏,隔著三步媚陽看著夏暖燕,仿佛,已隔世,那麼艱辛,又那麼懼怕。
“莊王爺,普天之下,莫非楚土,你說,天涯海角,我還能往哪裏逃。”夏暖燕溫溫一笑,她笑得很虛,虛得讓君世諾無所適從的害怕
“我這麼做,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你, 因為……”
“我知道,是因為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攻靖,是因為我。”夏暖燕微仰起頭,聲音強壓著還是有點輕微的哆嗦,“你不過向萬民證明了,我就是眾人口中的,亡國妖女,名副其實,對吧,莊王爺!”
“不是的,暖燕,你就,那麼恨我嗎?”君世諾彷徨若失,他以為,隻有他們兩個人之間,不隔著國恨,要在一起,就沒了那麼多在壓力,至少,夏暖燕就會一身輕,不用再承擔什麼天女,什麼天下和平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了,然,夏暖燕的咄咄逼人,總讓他難以咽下。
“不,我不恨你,”夏暖燕執意搖頭,後退兩步,“君世諾,早知結局如此,國破家亡,我寧願喝下那碗穿喉毒蔥藥,也不進月城,不過失聲而已,至少我還有明目,或者,我還會活得好好的,遇上你,我就沒好半天!”
君世諾心裏的悲痛席卷而來,遇上他,夏暖燕竟然沒好,好過半天,她竟然,這麼形容他們的相遇,她,終是,後悔了,是到了國破家亡才後悔吧,“不是的,暖燕……”
“君世諾,國恨可以從君,家仇非報不可!”君世諾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陸雲氣勢衝衝的跑了進來。
在陸雲狠唳的雙眸裏,夏暖燕隻看到仇恨,她竟然,有了點怯怕,這怯怕,從心底紮得她生痛,她不要陸雲有事,她同樣,不要君世諾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