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燕喘順口氣,再喝口水時,透過窗外,看到封汀汀一個人站在外麵,她披了件外套出去。
今日恰逢十五,月色甚好,皎潔的月光安靜的撒落一地,封汀汀見夏暖燕走過來,努努嘴淺笑,“夏小姐怎麼也起來了?”
“做了個夢,”夏暖燕把話擱了一下,補充說,“做了個惡夢。”
封汀汀輕輕一笑,姣美的容顏還帶著不易褪去的純真,“我和你恰恰相反,我做了個好夢,我夢見爹了,夢到爹和我們一起吃飯,夏小姐,你說,如果是真的,多好!”
夏暖燕上前拉起封汀汀的手,放至掌心,“汀汀,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我一定會還你爹清白的,一定會,真的,一定會。”
封汀汀眼裏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驚異,然後笑了,笑得很真的那種,沒有半點敷衍的成分。
夏暖燕詫異,“你不相信我?”
“不是,”封汀汀抬頭,“夏小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況嗎?”
“當然,其實,我當時真的不是存心戲弄。”
“我知道,”封汀汀會心一笑,“當時林公子當眾說出,你是女兒身的時候,我們的確有點尷尬和被玩弄的感覺,不過事後,也就釋懷了,事後,爹還說,夏小姐你難得的,不是驚人的才情,而是傲人的自信,今天一看,真不其然。”
“是嗎,你爹是厚讚我了!”
“爹還說,要是誰娶了你,有妻如此,夫複何求呢!”
“你爹真趣逗!”夏暖燕努努嘴,有妻如此,夫複何求,一麵之緣,封文才憑什麼斷定,她會是良妻呢,曾幾何時,夏暖燕也以為,自己會是良妻,有妻如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後來的後來,她似乎明白了,她不是一個良妻,至少,不是君世諾的良妻。
誠然,我本良妻,奈何成禍,多麼痛的大徹大悟!
和封汀汀淺談半夜,夏暖燕便再也睡不著,她向來淺眠,淺眠到好像從沒踏踏實實的睡過一覺,唯一好點的,就是在南宮山莊那段時間。
封汀汀兩姐妹和林少習幾乎是同一時間出到大廳的,林少習見夏暖燕早早已經坐在那裏,神色有點憂慮,關切的問,“暖燕,怎麼了,昨晚睡不好嗎?”
“沒怎麼睡。”夏暖燕回過神來,喃喃道,“今天眼睛不停的跳,心裏有點不踏實了。”
封盈盈拉過夏暖燕的手,一副誠懇的樣子,“恩公,要不,你就不要陪我們去衙門了,你這樣,我們心裏也鬧著慌!”
夏暖燕訕訕的笑了笑,“傻瓜,走吧,我們早點見到你爹,就早點了解案情。”
“暖燕!”林少習叫住夏暖燕,夏暖燕轉頭時,他張著口,沒有說話,良久,才擠出一絲笑意,“這沒多大的事,不是還有我嗎?”
“嗯!”
林少習其實很想不讓夏暖燕前去衙門的,因為他和夏暖燕一樣,這兩天總隱隱約約感到有點不安,至於是什麼不安,他又說不上來,不過,他深信,有他在,沒有人可以把夏暖燕如何。
有些開始,他們都猜到了,然,他們都沒猜著結局!
衙役給章回通傳時,是這麼說的,“大人,上回和封家小姐一道來的那位姑娘又來了,說一定要見封文才。”
章回咬牙切齒的恨著說,“我跟你說了多少回,給我打發了,這丫頭讓老爺我天天不得好睡。”
“這次,打發不了了,她真的拿了萬民冊過來,這可是漓州頭一回出現這事。”
章回坐不穩,險些從椅子上摔下,“那丫頭有通天本領,才幾天時間,可能嗎?”
“老爺,是真的,這回不得不見了。”
“可是,上麵的人不讓見,我能怎麼著,這個官怎麼就那麼不好做。”
旁邊的師爺想了一下,“老爺,我們先去應付一下,再做打算。”
章回本一心想好的,哄騙夏暖燕手上的萬民冊的,不過在見到林少習那一刻,完全把夏暖燕忘了卻了,他笑嗬嗬的走到林少習麵前,“公子是?”
“在下林少習。”林少習記憶中,他絕對不認識章回這號人物。
“林少習,七尺個子,風流倜儻。”章回喃喃,然後對著剛才通報的衙役謾罵,“你怎麼沒和我說清楚,有位林公子要見我呢。”
夏暖燕她們奇異的看著林少習,林少習搖搖頭,他著實不知道,章回為何如此熱情,“章大人,我們是來想見……”
“行,先讓你們見一個人。”章回打斷林少習的話,並在師爺耳邊,細語幾句。
林少習更是納悶,“見誰?”
“一個你們最好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