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竟是恩親不敢認(2 / 2)

《姻緣記》在早前,還是一部禁戲,不受百姓待見,畢竟,姻緣,講的,始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後來,馮千金那種為愛不惜一切的勇氣,還是慢慢打動了一些人,這戲,才又漸演至今。

夏暖燕無心看戲,她心思更在南宮緯身上,以南宮緯這身分,這年紀,看這出戲,的確讓人費解,而又格外別拗。

少頃,南宮緯才悠悠的說話,“暖燕姑娘,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這地方,挺好的,就是,嘈雜了點。”夏暖燕實言相告。

南宮緯濃眉向上抬了抬,緩緩的笑了笑,“嘈雜好,嘈雜好,隻有在這環境下,才是說往事的的地方,沒有人注意你在做什麼,也沒有人去聽你說話。”

“這麼說,莊主今天找暖燕來,是有事要說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真找你看戲?”南宮緯終於扭過頭看了一眼夏暖燕,忽而斂起淡淡的憂愁,冒出這麼一句話,“昨天那舞,我知道是你跳的,二十年前,也是在那地方,在那時間,我看過一次,就那麼一次。”

夏暖燕驚訝之餘,不知該如何作答,“哦,是嗎?”

“是誰教你的?”

夏暖燕坦言,“一個舞姬,爹從小就讓我習舞,讀書認字,凡事,都請最好的師傅教我的,那舞姬說我資質好,就教了我。”

“這麼多年,你是頭一個,讓我有想把這段往事說出來的衝動。”南宮緯笑了,笑起來,他眼角的細紋越漸明顯,整個人頓在那裏,陷入了他的回憶裏,有道是,回憶總是惆悵的,這話不假,凜然正氣的南宮緯,此時,沒了往日的光芒,說不上頹廢,但也沒有神采奕奕。

夏暖燕覺得,南宮緯往下要說的話,至少對他來說,分量很重的,所以,她不敢多言,一直誠摯的端坐著,頭也仰起,腰板也挺直了,無論下麵的話,與她有沒有關係,她都都表現出對南宮緯說的這段過往,是尊重的。

南宮緯整理了言語,才慢條斯理的長話短說,“其實,我還有一個表妹,白家過不了天災,早年就剩下她那麼一個小女孩,我就把她接到南宮山莊了,如月這丫頭,可憐,我當然給她最好的,隻要她想要的,我都給她,誰知道,這丫頭,隻愛文不愛武,打小對詩詞歌賦悟性特高,而且她也長出息,沒讓南宮家丟臉,長大了,更是一等一的標致,你說,這麼好的姑娘,又生在南宮山莊,多少能人達士想娶她。”

“最後,她,卻嫁得不盡如意吧!”夏暖燕咬著嘴唇,顫顫有說,南宮緯說的是白如月,她剛才一聽,心裏已經按捺不住了,她對白如月這三個字,格外敏感,她也分不清,自己希不希望,此白如月,亦彼白如月。

南宮忱點點頭,“那丫頭好愛不愛,偏偏愛上一個窮酸大夫,那也就算了,她愛,我就成全她唄,誰知道那小子窮人不窮誌,死活不願入贅南宮家,如月那丫頭,可是才色均可傾國,我怎麼可能讓她隨著那小子到處流浪去,就讓媒婆給如月說親去了。”

“結果呢?”

“結果,”南宮忱輕輕歎息,“我還記得,那天是我三十歲的生辰,那天,如月很乖巧,說要給我最好的祝福,然後,就給我跳了這支舞,沒想到,第二天,她就不辭而別,跟那小子,私奔去了。”

夏暖燕垂下頭,什麼也沒有說,她似乎已經肯定,南宮緯口中的白如月,就是糾纏她半生的那個白如月,此如月,亦彼如月,可憐的人兒,和她一樣,把這一生,都所托非人。

台上的戲接近落幕,馮千金和窮書生喜結良緣,生下一兒一女,馮母上門認親,嗬,多完美的結局,寫得很好的,是戲劇,真正能過得很好的,真的,不是生活,白如月情癡一生,換來的,竟隻是一世罵名,不見屍骨。

“如月這丫頭,心氣也太高了,現在,想必,該是兒女成堂了,事情都過去了二十幾年了,也不知道回家,就算不回家,也讓我知道,她還好。”

“也許,她也是有心無力吧,兒女纏身的,想走開一時半會,也不容易。”夏暖燕把頭放得更低,幾乎把頭埋進了衣服裏麵,她不想讓南宮緯看到她眼裏的霧水。

夏暖燕頭一回為白如月說好話, 她從未想過,是在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