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夏良俊說對了,白如月也沒有錯,是的,被人糟蹋,不小心懷女,十月懷胎,說句實在話的,這個胎兒在白如月肚裏,是一個恥辱,她錯就錯在,沒有勇氣剝奪這個小生命,同樣沒勇氣生下夏暖燕之後,苟且偷生,錯就錯在,她給了夏暖燕生命,同時也讓夏暖燕一個,承擔了這份屈辱。
液體在夏暖燕的眼眶中打轉,她仰起頭,硬生生的把淚水逼回去,“為什麼。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為什麼我還沒好好的過上日子,她就去了,為什麼!”
“暖燕,別這樣,大哥看到你這樣,就沒轍了。”夏良俊把夏暖燕擁入懷裏,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這些年來,夏家的夫人和夏暖燕,從不用爭爭吵吵,卻未曾好言說過半句話,夏暖燕已經習慣了,在所有人麵前,不哭泣,如今,她已經習慣了,不為夏夫人流一滴淚,還是,習慣了,不在夏良俊麵前軟弱,無論是哪一個原因,對夏良俊來說,心疼多過悲情,他心疼夏暖燕這樣把把所有的痛,都往心裏藏,一個人啃著憂痛。
“大哥,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夏暖燕輕輕推開夏良俊,迎上他的雙目,淡淡一笑,笑得斑駁迷離,那一瞬,夏良俊看到的是,透著一絲倔強與淒冷,“至少,大娘走的安詳,你知道嗎,這天下,沒有不死的人,卻有不亡的思念,與其生生息息的念著一個人,死,也許是一種解脫,死在爹的懷裏,大娘,欣慰了,我們,也該釋心了。”
夏良俊驚訝夏暖燕說出的這說詞,不亡的思念,死,是一種解脫,若不是情殤至深處,又怎得這番徹骨領悟,“暖燕,你怎麼了,君世諾,他,對你不好嗎?”
夏暖燕抿著嘴沒有說話,執意的搖頭,她把目光放到遙遠的北方,那裏,曾經有一方屬於她的土地,那裏,曾經有無數人,為名為利,為財為色,上門求親,當然,這其中,也不乏真心實意隻想娶她的人,可是,她的這顆心,從一開始,就隻住著君世諾,是不是,如那個嬪妃娘娘所說,若是未見未曾惜,如今,她也是縱馬草歌兒女歡了。
夏良俊長長的歎口氣,他不懂夏暖燕的執意搖頭,是說,君世諾待她,不好,還是說,他說君世諾待夏暖燕不好,是個錯誤的說法,他隻知道,夏暖燕這搖頭,藏著深深的無力,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一個清冷如月的女子,黯然神傷。
“暖燕,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一定要你來這裏見麵嗎?”
“不知道。”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過了淮南山,你還是夏家三小姐,還是大汗喜歡的公主,還是我們大靖的驕女,沒必要為了一個人,把日子過得不如意,這裏放眼放去,就是我們大靖的山河。”
“大哥,謝謝你!”這是十七年來,夏夏燕第一次言謝,她終於明白了,有些人對你好,不是必然的,關心,僅僅隻因為,你在他心裏,有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