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你還好吧?要不要休息休息?”時雨靠在墨小墨身側,大晚上的,街上看起來特別恐怖,時雨膽子本來就小,這個時候和墨小墨倆人一起,也不知道是誰靠誰了。
墨小墨搖頭,她知道自己的脾性,要是真找個地方坐了,隻怕會就這麼睡過去,天亮了都不知道。
時雨見墨小墨不說話,覺得自己很沒趣,便也閉上嘴巴不講話。
街上比剛才更加安靜了,墨小墨聽著風穿過巷道的呼呼聲,還有自己和時雨鞋底與地上石磚摩擦發出的聲音,心揪得緊緊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有食屍鬼從旁邊跳出來把她給拖進去。
轉過街角的時候,墨小墨忽然眼前一亮,街角拿竹竿支了一個簡易的小棚子,陣陣蒸包子的香味飄了過來,墨小墨肚子立刻不爭氣的骨碌碌叫了起來。“前麵有餛飩攤!時雨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不是已經下的宵禁,怎麼還有人擺攤?時雨覺得很奇怪,但要東西吃的墨小墨力氣大得要命,他就被一路拖了過去。
擺攤的是一個年過八旬的老嫗,蒸屜裏麵蒸著包子,鍋裏鹵著雞腿鴨胗,香氣撲鼻。
“婆婆!我要兩碗餛飩麵!”墨小墨拖著時雨坐到板凳上,拍著桌子道,那老嫗見有客人,笑得十分開心,“姑娘,看你這麼年輕,大晚上的外麵不安全,怎麼到處跑啊?”
時雨坐在墨小墨旁邊,墨小墨自己拿了把筷子,挑出裏麵長相最正的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時雨,“婆婆,現在外麵不是有宵禁嗎,怎麼你還出來擺攤?你年紀這麼大,豈不是比我們兩個人更加危險?”時雨疑惑道。
老嫗掀開罩在篾子上的棉布,開始包餛飩,放在大海碗裏麵的肉糜看上去色澤鮮紅,很是新鮮的樣子。“唉,我這老婆子夫君去得早,兒子又有殘廢,我每天夜裏出來擺攤賣餛飩,就是想早些給我兒子娶一房妻室,也好早點抱上孫子。”
墨小墨跟著時雨一起看她包餛飩,感歎著世態炎涼。老嫗手很快,沒一會兒就包了兩盤,一起下鍋煮著。
時雨不懂人間煙火,所以對這一切沒有什麼異議,但是墨小墨還是隱約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半夜出來擺攤賣餛飩,不事先包好存著?這大晚上的也沒幾個人,不可能有人在前麵把餛飩全部吃完了啊。
思考的當兒,老嫗已經煮好了餛飩,撒了點蔥花就端了上來,墨小墨接碗的時候,覺得更加奇怪了,老嫗的手是冰涼沒有溫度的,站在爐邊煮餛飩,手怎麼可能冰成這樣?
“快趁熱吃了吧,好早點上路……”老嫗笑容滿麵地盯著墨小墨和時雨,時雨自己摸了一隻勺子,對這人間小吃有些躍躍欲試,一勺子舀起一隻餛飩,仔細看看,皮薄如蟬翼,肉餡緊實,聞起來很香,吹了幾下就要往嘴裏麵送。
墨小墨忙伸手攔住他,轉向老嫗,“婆婆,餛飩湯裏沒有鹽,味道好淡啊。”
“是嗎?我明明記得放了鹽啊。”老嫗從攤子後麵探過身來,墨小墨也不嫌碗燙,將一碗餛飩端到她麵前,“不信你嚐嚐?”
老嫗聞言仍舊一臉的不相信,拿過勺子盛了餛飩,吹也不吹,直接吃進嘴裏。
“你不燙嘛?”時雨看得很吃驚,他是魚仙,自然是怕燙的,東西不吹涼絕對不會入口,眼前的老嫗,對這剛出鍋的餛飩,似乎一點也不覺的燙,吃得津津有味。
“婆婆……”墨小墨從位子上站起來,拖著時雨後退,“你嘴巴裏流血了,不痛嘛?”
剛才離老嫗較遠,直到這時時雨才看清,老嫗嚼著餛飩的嘴裏,滿是鮮血,正在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那老嫗聞言,伸手捂住嘴,卻止不住有碎肉和鮮血湧出來,須臾之間,嘴巴已經盡數潰爛,“啊!”墨小墨牽著時雨不停後退,心跳如擂鼓,這個時侯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老嫗不是人!
“小墨!小墨這是什麼東西!”時雨第一次見食屍鬼,墨小墨也是第一次,但是事前有了蕭塵的科普,心理麵還是有點底的。“這是食屍鬼,要吃人的!快後退啊!”
那老嫗推翻攤子,從棚子底下走了出來,月光映襯下,墨小墨才看見,她全身腐敗潰爛,衣服上糊滿了髒汙,惡臭飄了出來。
此時此刻,麵對這樣嚇人的場麵,墨小墨連想都沒有多想,轉身就要跑,那食屍鬼連時雨都看不出來,道行絕壁很高了,那蒸鍋裏蒸的是人肉,燉鍋裏麵燉的是手腳,包餛飩的肉糜是什麼不言而喻!
顧不得惡心,墨小墨摸摸袖子裏麵,找到一張傳音符,忙握在手裏,帶著時雨沒命地飛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