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命運多劫
悔嫁帝王多薄性,空啼妃血舞蝶妝——
一句傳唱經年的辭,總讓人們想起一段揪心往事……
春秋483年,曆時四百餘年統治的春秋王朝走向衰敗。皇帝姬瑕沉迷女色,聽信寵妃藍夕歌及其父藍渫饞言,殺忠良,廢賢後,以至於大權旁落。
廢後莊涵時已身懷有孕,為了避害,不得已忍氣吞生。
春秋484年,冬夜,莊涵在冷宮冒死產下皇子,並於當夜血書一封陳述冤情,命人將血書暗呈皇帝。
曆經周折,血書終到皇帝手中。
讀罷洋洋灑灑的血書,皇帝不禁念起與莊涵舊日深情,於是連夜探望。見皇子麵美如玉,笑似春風,體散溫香,天生帝王貴相,他喜愛至極,當即摘下隨身攜帶之皇室祖傳帝王寶玉,賜與鱗兒,更允諾莊涵,將於次日隆重迎接她母子回宮,並將下旨恢複莊涵後位,立此皇子為太子。
藍歌等人聞訊,於黎民前夕泒刺客潛入冷宮,上演了一場司空見慣的宮幃謀殺。翌日案發,眾人隻發現了皇後及一甘宮女的屍體,小皇子及其身上帝王寶玉不翼而飛。
據傳此玉——
名曰帝昱,玉身通體雪白,形如祥龍銜日,於日光下看可散出奇麗光華,實乃象征江山社稷如日中天的吉祥寶物。
得玉得天下,失玉失天下。
姬瑕一日間痛失愛妻、愛子、寶物,急火攻心,吐血而病。
駕崩之際,他悔不當初,密招貼身侍衛伍讓,授其密旨一道,令其尋回太子及帝昱,輔助太子繼位登基。
自此民間,便有了那句廣為傳唱的辭。
※※※
春秋493年,冬,漫天大雪。
茫茫大漠中矗立著一座四方小城,垣城。
穿過土洞城門,放眼望去,城中一目飛雪,三裏之內不見人影。
嗒嗒嗒……
一匹棗紅瘦馬,駝著黑衣女子漸漸出現,穿行在風雪之中。
孤寂的馬蹄聲沿著丈寬的馬道行進,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般的蹄印。狂風掃過,梅花印逐一被風雪添滿,似乎從未留下過痕跡,又似乎將所有的痕跡留了起來。
物生物去,緣起緣滅,到頭來,不過是一陣風,一場雪。
嗒嗒嗒……
馬啼聲繼續前行,留下新的梅花印。然後又被添滿。黑衣女子回頭看了一眼,潛於黑紗之下的嘴角浮出一抹漠然冷笑,僵硬美麗的眸亦不曾為這風雪、為這梅印眨上一眨,然而那棕黑的眼底深處,卻有水光一閃而過,是悲天,是憫己,亦或是什麼,都掩藏在風雪之中。
“好心人!”
一個雪團突然撲馬到前跪倒,黑衣少女大驚,幸虧及時勒馬才沒有被那團雪人絆倒。
“找死麼?”少女怒喝。
“求求你,求求你,好心的姑娘,我兒子就要死了,求求你施舍我一點錢,救救他吧!”說話的原來是個滿身霜雪的婦人,少女冷笑兩聲,嘲道:“嗬嗬,好心的姑娘,你怎麼知道我是好心的姑娘,說不定我就是這世上最最惡毒的姑娘!快讓開,今兒天冷,姑奶奶不想出手!”
婦人不再言語,突然磕頭。
“娘——娘——”夜鶯一樣好聽的聲音,在這風雪漫天的沙漠孤城,在這嗷嗷風吼當中,竟像一縷甘泉衝開寒冰,讓人從耳根滋潤到腳底,不由自主的想看看是什麼人在說話。
黑衣少女循著聲音看去,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坐在路邊,懷中抱著一個男孩兒。女孩兒的眼睛凍腫了,鼻子凍紅了,嘴唇凍紫了,卻把身上的棉衣敞開著,隻為將男孩兒的臉藏在棉衣裏麵,緊緊貼在身上。
光天化日之下,狂風暴雪之中,她居然把一個男兒的臉緊緊貼在身上。從衣襟間的縫隙,清晰可見她雪白的肌膚,甚至於,可以看到左胸前那點小小如粉珍珠般的尤物。那粒小珍珠的周圍,還有一圈兒紅色的胎記,其形似蝶,若瑰麗的紅蝶般豔煞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