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聞言皆神色大變,從來沒有女子敢這般公然地語出妒意。更何況還是當著皇上的麵,說出這樣的話。言外之意隻怕不僅僅是告誡她們這些妄圖嫁進皇宮,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子,更是告誡皇上斷了納妃的念頭。正當所有人以為皇上會動怒之際,卻驚訝地發現皇上非但神情平和,仔細去看,甚至能在他眼底隱隱瞧出讚許來!
這樣的念頭幾乎是一浮上心頭,便被大家按了下去。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皇上不僅僅是男人,更是一國之君,納妃本是常事,豈容人從中幹涉?
戶部侍郎的妹妹原是站在吳紫晴身邊,此時也忍不住站了出來:“皇後娘娘息怒,吳姐姐不是那個意思。”
戶部侍郎與宰相原本就走得近,兩個小女兒家自幼便是閨蜜,大抵就像是蘇諾語與清然這般。此時看著皇後動怒,自然想要勸上一勸,不僅僅為吳紫晴,也是為自己。今日入宮待選,她兄長早有言在先,說是讓她做好入宮伴駕的準備。所謂選秀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她欣喜不已地入宮,不想卻是這般情景。她與吳紫晴不同,吳紫晴原本心心念念的人便是褚哲勳,而她從頭至尾想的都是進宮當寵妃。又豈能甘心自己的願望被皇後三言兩語便打斷?
蘇諾語站在那兒,見有人路見不平,饒有興致地問:“你又是誰?”
“臣女戶部曾侍郎親妹曾水旋。”曾水旋微微低頭,恭敬回話。
“你覺得本宮冤枉了吳紫晴?那麼你呢?今日來此,到底是迫於無奈還是也妄圖進宮伴駕?”蘇諾語索性挑破了問。
曾水旋麵上微有詫異,很快泯於無形,溫婉開口:“皇上乃人中之龍,自然是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裏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謙謙君子,自然也令淑女好逑。”
蘇諾語冷笑開口:“看來你並未聽見本宮方才的話!本宮方才說了,這後宮之中有本宮便足矣!”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曾水旋不動聲色地反駁,“這後宮的女子就好像是花兒一樣,一枝獨秀縱然不錯,可也敵不過春色滿園不是?而對皇上而言,後宮妃嬪就像是一桌子的美味珍饈,即便再怎麼愛吃,可若是吃的久了,也會乏味,會想著變換口味。”頓一頓,她看向一直沒有表態的褚哲勳,“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對褚哲勳來說,全部的心思皆在蘇諾語身上,雖然今日這場麵是他要求她來的,卻沒想到她能表現的這般淡定從容。認識諾語這麼久,怎會不知她淡然的心性?見慣了她的平和,乍然看著她的鋒芒畢露,著實令他感到驚喜。知道她今日如此,不過是為了一勞永逸。但從此便要背負一個善妒的名聲,於她而言也是不公。
褚哲勳一直欣賞著蘇諾語的百變,不想有人問話,心生不悅,剛想要回話,便收到了蘇諾語狀似不經意地眼神。他微不可見地頷首,沒有馬上回話。
蘇諾語笑一笑,慵懶發問:“難道本宮的意思還不明確?皇上縱然手握天下權柄,可事關後宮,還是本宮說了算!”
蘇諾語想過了,若想一勞永逸,隻怕自己這妒婦的形象是改不了了。既如此,索性更直接明了,免得那些人一直垂涎於哲勳。
思及此,蘇諾語不由地偏頭看一眼褚哲勳,這男人實在是優秀。即便沒有皇上的身份,隻怕也難免有人惦記。可是一想到這樣優秀的男人對自己情有獨鍾,蘇諾語唇角的笑意便怎麼也藏不住。
原本蘇諾語的話便已經令人震驚,此言一出更是叫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秀女們不敢置信地看著傳言中溫婉平和的皇後,幾乎可以想見即便有人進了宮,隻要皇上不主動,隻怕也很難有獲寵的那日。大家麵麵相覷,眼底皆是不可思議。連著吳紫晴和曾水旋在內,皆不知該如何應對。
蘇諾語卻並不滿足,繼續道:“更何況本宮從不認為女子如花兒或是菜肴,在皇上心中,本宮便該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
眾人嘩然,皇上便坐在這兒,皇後還敢這樣放話,難道就不怕皇上當眾拂了她的顏麵嗎?思及此,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褚哲勳,等著看聖意如何。
終於,沉默了許久的褚哲勳低咳兩聲,道:“朕以為皇後所言甚是。弱水三千,朕隻取一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