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嬪搖頭:“皇上都已經死了,本宮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何況心死之人,要如何苟延殘喘在這世上?這宮裏若沒有了皇上,對本宮來說,與冷宮又有何區別?”
“娘娘,您別說這駭人的話,奴婢聽得害怕。”香茗試圖苦勸,“皇上對蘇太醫,隻是一時地迷戀。他若是知道您如此為他,必定會以您為傲!也正因此,您更要好好活下去,連帶著皇上的那份一起啊!”
楊嬪擺手,不願再說這個話題:“罷了,你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靜。”
香茗看著楊嬪那生無所戀的樣子,心底一驚,脫口道:“奴婢不走!奴婢要陪著娘娘!”
楊嬪瞥她一眼,明白她的心思,安撫道:“你放心,本宮現在不會尋死。本宮還沒能見著皇上的最後一麵,豈能就死?你下去吧,本宮就是想同皇上說說話兒。”
香茗聽了她的話,這才放心些,點頭道:“那奴婢這就出去,您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喚奴婢就是,奴婢就候在門外。”
楊嬪沒有作聲,香茗見狀也隻得輕手輕腳地退下,將思念的空間留給楊嬪……
嘉德殿內,太妃聽著下人的回稟,一臉嚴肅,看不出任何情緒來,隻淡淡地吩咐:“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吧。”
至於宮內的其他人,自然也已經知情,但除了幾個有位份的妃嬪,大部分人都是常年難得見皇上一麵的。尤其是蘇諾語進宮後,大家更是連遠遠看一眼皇上的機會都找不到。如今乍然得了皇上駕崩的消息,大家雖哭得驚天動地,但眼淚中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亦或者說,大部分人都是在為自己的今後哭。
入殮定在了五日之後,那是近半年來最好的日子,時間太趕,月華宮那邊自然忙得不可開交。但貴妃是個能幹的,她已經派人去給太妃回了話,說是保證能將此事辦得滴水不漏。太妃聞言,也讓紫英親自去了一趟月華宮,表示了對貴妃的信任。
入殮前夜,一切準備得當,貴妃泡在木桶中,放鬆地任由彩紋為她揉肩按摩。這幾日她真的是累壞了,忙歸忙,但注意的事情也是一件不落。她留在嘉德殿的眼線傳了話回來,說是太妃這幾日內屢次稱讚她的能幹。這樣的消息令貴妃安心,若是不出意外,那事想必是八九不離十了。
她已經想的很清楚,待她成了太妃,一定要想法子除去太妃。一宮之中,豈可有兩代太妃?現在的太妃已經在宮裏霸道了這麼多年,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她了!
至於此前她一直擔心的楊嬪那兒,這次倒是完全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以為楊嬪那日在嘉德殿那樣子隻是為了做戲給太妃看,可據彩紋說,那日回去後楊嬪便病倒了,整日地以淚洗麵,傷心得就差沒有隨皇上去了。連太醫都請了好幾次,藥也開了,但楊嬪卻是一日日地病容憔悴下去。
這樣的消息對她來說,可真是一件好事!原本還在擔心要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除去楊嬪,現在看來,這個絲毫不是問題!
“彩紋,之前說的那件事,本宮已經想好了。”貴妃揮手,示意彩紋附耳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一陣後,問,“本宮的意思你聽明白了嗎?”
彩紋聽後,麵上隱隱露出一絲笑意:“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吧,明日這宮裏就不會再有楊嬪這個人!”
一想到這件事,貴妃便笑得心滿意足……
翌日清晨,貴妃起得很早,這樣大的場合,在著裝與妝容上絕對不容許出丁點的差池。彩紋在一旁為她上妝,讚道:“娘娘您真是個美人胚子,即便是著素服,也難掩姿容!”
“今日是怎麼了?嘴跟抹了蜜似的,這話在這兒說說也就罷了,若是給人聽見傳去了太妃那兒,少不得又惹出什麼風波來。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絕不能出任何問題!”貴妃說道。
彩紋連忙掩唇:“是,奴婢失言,還請娘娘責罰。奴婢隻是覺得過了今日,您便貴為太妃,為您高興而已。”
“好丫頭,這兩日你沒少為本宮費心,本宮都是記在心上的。你放心,日後本宮不會虧待了你。隻是,”貴妃扭頭問,“本宮交代你的事都做好了嗎?”
“娘娘放心吧,保證萬無一失!”彩紋點頭道,看一眼更漏,急忙道,“呀!奴婢一早便吩咐了人為您熬羹,算著時辰該差不多了,奴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