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季舒玄的身份,他早已習慣了予取予求,之所以一直對她保有如此的耐心,不過是因著她的與眾不同罷了。若她也開始在乎,也開始爭寵,她便同其他人並無二致。時日久了,季舒玄必定心生厭倦。
就好像是靈貴人,以及冷宮中的那些女子一樣,她們在初入宮的時候,必定也是得了不少寵愛的。真正默默無聞的人,不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自然也不會遭人嫉恨,用計除去。
而當她們被人陷害時,曾經的枕邊人是如何做的呢?一旨手諭,便打入冷宮,再無隻言片語的問候。對於皇上來說,沒有了舊人,還會有新人,就像是禦花園中的花兒一樣,今秋凋零,明春還會再開!
說來說去,造成這些女子悲劇的罪魁禍首便是皇上!他才是始作俑者!
蘇諾語越是看透,心中越是慶幸!幸好她遇到的人是夜離,夜離是長情且專一的人,生命中有他,於她而言,足矣。
自從從季舒玄口中得知了夜離抵京的時日,她幾乎便是整日地數著日子過。每一次的東升西落,便離與他見麵又近一步。她心中充滿期待,開始幻想著,兩人見麵後的種種場景……
在蘇諾語的望穿秋水中,褚哲勳一行大軍順利抵京!
京郊處,褚哲勳拉動韁繩,坐騎停下來,身側有隨從上前,問:“將軍,副將早傳下皇上的旨意,說是大軍可以直接入城。”
“我知道。”褚哲勳言簡意賅。
隨從見狀,雖不明所以,也不敢多接話,後退幾步,回到自己的站位上。
褚哲勳看著城門,心底微起波瀾。縱然他不願意,可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心底竟有怯懦!率大軍出征時,他壯誌滿滿,想著為朝廷建功立業,想著凱旋後,便向諾語坦誠一切,向她提親。
可自他知曉她擅自出穀,貿然進宮,心底就有些慌亂;之後更是聽清然說,諾語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撞見了他的真實身份。這樣的認知令他亂了方寸、不知所措。
那個時候,他領兵在外,一切都可以自欺欺人,說諾語隻是暫時誤會了他,等他回來一切就都好了。可現在他真的回來了,這話竟不敢再說。諾語的性子那般執拗,他豈會不知?連著清然的解釋她都不相信,若是他解釋,她又豈能聽得進去?加之宮中,皇上待她用心,萬一將她感動,他要怎麼辦?
褚哲勳歎口氣,他何時變成這樣猶豫不決、毫無自信的人了?這次抵京,無論如何,一定要找機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同她說個清楚!無論如何,一定要解釋清楚,不能讓諾語誤解他!他好容易得到她的心,他視若至寶,不能這樣給丟了!
思及此,褚哲勳不再遲疑,大手一揮,大軍開始入城。
嘉德殿內,季舒玄早早就得到了消息,身著朝服,在章華的陪伴下,走上城樓。烈日之下,季舒玄挺直背脊,站在城樓之上恭候褚哲勳的凱旋。朝中臣子也都紛紛立於兩旁,一起迎接大軍抵京。
前朝有這樣大的動靜,後宮自然也都知情。隻不過這樣的事在後宮中無法引起太大的波瀾,雖說褚爺的名頭在那兒,可對於這些宮妃而言,他不過是臣子。
大家更盼望著,在這樣的大喜事之下,皇上能夠一時高興,想起後宮中的她們,能夠雨露均沾。自從小皇子夭折後,皇上膝下再無子嗣,所有人的心思皆在這事兒上。大家心中明白,誰若是能生下個一兒半女,那便是大朗王朝的有功之人,也會是皇上心中的有功之人。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皇上自蘇諾語進宮後,便再不進後宮一步。這些娘娘小主縱然是有千般主意、萬般計謀,也無用武之地啊!
眾人心急於子嗣一事,而蘇諾語的全部心思皆在褚哲勳身上。她自昨日從季舒玄嘴裏得知了褚哲勳今日抵京的消息後,便既緊張又興奮,幾乎是一夜未眠。
清晨早早地就起身,那衣衫換了一件又一件,總覺著不滿意。銅鏡前心雲瞧出她的緊張,輕聲安慰:“小姐,您無需如此緊張,您本就是個絕色美人,何況公子心儀於您,你穿什麼都是極好的!”
蘇諾語淡笑著,微微有些緊張說道:“女為悅己者容,我自然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