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心頭一震,沒想到冰雁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足可見她對公子情根深種,癡心不悔。他忍著心頭的苦澀,站起身來,說:“夜塵公子,這事還沒通知公子,我先回去了。”說罷,他落寞的眼神掃過冰雁,轉身離去。
夜塵原本聽著冰雁的話,也是有些驚訝,如今見石海落寞離開,他意味深長地對冰雁說:“冰雁,我作為過來人,勸你一句。有時候你一心追求的也許是最好,但未必卻是最適合你。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身邊有個懂你憐你的人有多重要!”
“公子……”冰雁此時心亂如麻,一時間沒有聽出夜塵話中的深意。
夜塵的眼神看向石海漸漸遠去的背影,道:“有句話說的好,滿目河山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石頭他……”冰雁回頭順著夜塵的眼神望去,正好看見石海的背影。這會兒夜已深,清冷的月光灑下來,那一圈光暈將石海籠罩其中,生生給人一種落寞淒涼的感覺。冰雁心生不忍,緊咬下唇,沒有說話。
夜塵語重心長地說:“我看得出他對你是動了真心的。冰雁,雖說感情的事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但有時候難免當局者迷。這麼多年來,你都癡迷於夜離,到了今日,不妨跳出之前的情感,好好審視一下自己和周圍的人。”
冰雁轉過頭來,看著夜塵,跟在夜塵的身邊念頭久了,她早已習慣了他平日間隨意灑脫的性子。冷不丁聽他說起這樣動情的話,她還真有些不能適應。當然,這些話也的確聽進了她的心裏。
麵對冰雁的注視,夜塵微有些尷尬,他摸摸鼻子,難得羞赧地說:“好了,話已至此,我便不再多說。你是個聰明人,好好想想吧!”
冰雁點頭,道:“多謝公子開解。夜深了,您歇息吧!”
從塵心居出來後,冰雁獨自往住處走。其實她何嚐不知石海的為人呢,隻是這大概就是方才公子所說的,當局者迷吧!現在的她沒有心思想這些,隻希望蘇諾語那邊不要出什麼事,否則她即便是死,也無法麵對夜離公子啊!
石海回去後,奮筆疾書地將蘇諾語的情形寫下來,又連夜派人傳遞給夜離。處理完這些事後,他方才躺在床上,盯著房頂,卻了無睡意。
他耳邊一遍一遍地回響著方才冰雁的話,她說她不怕死,隻是不想公子不幸福!石海自嘲地笑著,在冰雁的心中自己的性命竟比不過公子的幸福。如此情深似海,他要如何才能得到她的心?
對於他而言,自然也是希望蘇諾語能順利出宮同公子相聚。一來,如冰雁所說,公子的幸福全部係在蘇諾語的身上;二來,唯有這樣,冰雁才有活路!
無論如何,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冰雁死!石海已經想的很清楚,事情真要壞到極致,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便去找公子,將一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絕對不能讓公子處死冰雁!
打定主意之後,石海方才有了睡意,胡思亂想間,他漸漸入眠。
而此時此刻,遠在北上途中的褚哲勳,壓根就不知道自他離開後,發生了這麼多事。每到夜深人靜之時,褚哲勳在中軍帳中,都會將諾語親手縫製的衣衫拿出來,捧在掌心,翻來覆去地看。他翻看著衣衫,便仿佛能感覺到諾語就在他身邊。
隻是不知為何,這兩日他總有些心神不寧,好像要出什麼事兒似的。但是默賢閣方麵,並未有任何消息傳來,這大概也算是好事。他臨行前便再三叮囑過石海,但凡是關於諾語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知他。他最擔心的就是諾語,隻要沒有收到石海的信,想來便一切安好。
褚哲勳重重地歎口氣,這才離開三五日的功夫,便這般思念。要是再過些時日見不到諾語,他隻怕是會度日如年!從前沒有同諾語在一起,他雖也時時刻刻想著她,卻從未曾有過這般牽腸掛肚、割舍不下的感覺。
褚哲勳將衣衫拿起來,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微閉雙眼,想象著諾語就在他身邊。然而他不敢睜開眼睛,一旦睜開眼睛,他就不得不麵對諾語不在身邊的現實,心就會空落落的,沒個著處。
褚哲勳無奈地笑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凡是碰上諾語的事,他便沒了往日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