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似乎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夜離終於開口說話:“別動,諾語,就這樣,讓我抱著你,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在我懷抱裏……”他的聲音較之平常,也更加的低沉、醇厚、黯啞。
蘇諾語能夠感受到,夜離似乎在拚命地隱忍著什麼。她微微抬頭,看著他的喉結處上下滑動,忍不住一時好奇,伸手去摸了摸。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敏感地發現夜離身體倏地一緊,耳邊傳來他低喝的聲音:“諾語,別動!”
蘇諾語嚇得立刻收回手,不再動彈。
須臾功夫,夜離方才在她耳邊,呢喃:“諾語,別動!否則,我怕我會克製不住……”天知道,這對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言,是多麼大的折磨與考驗!花前月下,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懷裏,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卻偏偏要隱忍著,什麼也不能做!夜離真的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聖人!
蘇諾語聽懂他話中所指,臉瞬間變得通紅。這下,用不著夜離多說,她也是不敢再動了。其實她與夜離從定情到現在,不過就是月餘,然而她卻莫名地信任麵前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交給這個人!蘇諾語甚至會想,若是真的哪天情到深處,克製不住,她也願意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好,看著夜離為了自己拚命克製、拚命隱忍,她心底便更加明了夜離對自己的心意。若非真的視如珍寶,他不會這樣為難自己,不是嗎?
兩個人冷靜下來之後,夜離方才言歸正傳:“諾語,以我對李妃的了解,她是有些睚眥必報的性子。所以,你還是不可大意。她才來一天,你們便有了衝突,接下去的日子,我不在你身邊,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放心。我多少有些身手,對付一個弱女子還會有問題嗎?我還怕有些勝之不武呢!”蘇諾語並不是很在意。
縱使她說的輕巧,夜離依舊是難以放心。李妃自是不足為懼,但她身邊總還是有些侍衛的。自從上次親眼看見諾語被方德傷害,他心裏便多少有了陰影。在夜離看來,諾語是如此美好又柔弱的女子,理應被他捧在掌心之上,好好嗬護!他視若珍寶的人,哪裏能容忍被人傷害,哪怕一丁點!
“無論如何,你要小心!”夜離叮囑道,猛地想起了什麼,說道,“幹脆明日起,我派石頭暗中保護你吧!”
蘇諾語失笑,雙手捧著他的臉,說:“夜離,今日不過是些小事,你不必如驚弓之鳥一般!眾目睽睽之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若是如此,我以後怎還敢事事都據實相告?”若真是如他所言,派石海在身邊保護,豈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何況,她是去救人的,又不是遊玩,哪裏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
夜離一聽這話,隻得作罷。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夜離見天色不早,方才說:“睡會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於夜離而言,每日最大的幸福便是晚間能陪同蘇諾語說說話,能守在她身邊,凝望她安寧的睡顏……
直到蘇諾語沉沉睡去,夜離臉上才露出深深的擔憂。的確,如諾語所言,李妃是不足為懼的。真正令他擔憂的是,天府星的預言!
陰差陽錯間,楊樹良將諾語安排去了東南方向的瘟疫村。而以諾語的能力與認真來看,若是真的有人能大放異彩,那人絕對不會是李妃,倒是有可能是諾語。若真是如此……
夜離眼底閃過一抹陰鷙,無論如何,他不能失去諾語!即便那個人是皇上,也絕不容許他與自己爭諾語!他很想勸誡諾語換一個村子,但是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諾語的能力,在現在那個瘟疫村裏,必定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現如今天下百姓深陷水深火熱中,若是諾語真的能有所作為,也是一件好事。何況這樣的事不過是他自己的分析,並不一定會發生,他也不想那這件未必發生的事來擾了諾語的心情。
深思熟慮了一個晚上,夜離終究是作罷了。
這個時候的夜離尚不明白,所謂命運,就是他傾盡全力也不能改變、無力扭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