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的負責人叫楊樹良,是白峰的弟子之一,醫術高明。一看是夜離來了,連忙起身行禮,夜離也不耽誤,簡明扼要地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既然是夜離開了口,楊樹良自然不會推脫,看一眼不遠處的蘇諾語,點頭道:“公子既然這樣說了,我自然放心。如此,便叫蘇小姐過來吧!”
就這樣,蘇諾語暫時成了濟世堂的一位坐診大夫。
原本,楊樹良心底還是有些疑惑的,饒是夜離公子親自舉薦的人,他也不太敢全然放心。師父曾經說過,他們大夫做的是人命關天的事,容不得丁點的馬虎。楊樹良原本想的是叫蘇諾語幫著打下手,畢竟這女子看上去如此年輕,實在不像是醫術精良之人。
誰想到,麵對病人,蘇諾語表現出來的專業與熟稔,竟然絲毫不遜色於楊樹良。楊樹良心中暗忖:不愧是夜離公子推薦的人,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一個多時辰後,老何和何嫂帶著狗子來了。蘇諾語給狗子把脈之後,麵色凝重。
“蘇小姐,怎麼樣?”何嫂一見蘇諾語那表情,心中便隱隱有了些不安。她一直記得,當初狗子的病在王大夫那裏都那般嚴重了,蘇小姐把脈之後,卻笑得淡定從容。
蘇諾語秀眉微蹙,說:“狗子的脈象虛無,他的身體本就不是很好,這瘟疫又已在他身體多日。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的!”
何嫂一聽,不敢置信地後退兩步,麵色慘白,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狗子倚在老何的身上,虛弱無力,濁然的目光觸及蘇諾語之後,迸發出求生的本能:“蘇小姐,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蘇諾語重重頷首,不再多說,吩咐人將狗子帶進了後院,同時吩咐老何和何嫂消毒之後,才可以離開。
楊樹良在一旁看著蘇諾語有條不紊、細心謹慎的態度,暗自頷首,心中道等瘟疫之後,一定要將這個蘇諾語留下才好。隻是,那個時候,楊樹良還不知道蘇諾語的身份,否則,斷然不敢有此念頭。
夜離在一旁站了有小半個時辰,見蘇諾語全然投入,不忍打擾,便留下了字條,順帶囑咐了楊樹良幾句,轉身出了濟世堂。若是不知曉也就罷了,知曉瘟疫後,不進宮一趟,實難安心。
夜離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了一趟褚府,出來後,便成了褚哲勳。
若是在以往,褚哲勳進出宮門,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宮中無人不知皇上對他的倚重程度,沒有人會阻攔於他。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京城中瘟疫突發,為保宮中祥寧,從昨日起便已經禁嚴了。
“褚爺,不是小的為難您,實在瘟疫肆虐,皇上昨日起便下令,除早朝外,已不允許人進出宮殿。”侍衛甲恭敬地說道。不會有人不知死活地針對褚哲勳,但是聖旨在這兒,也沒人敢罔顧。
褚哲勳眉頭緊鎖,他看著侍衛說:“我也不為難你,這樣吧,麻煩你去通報一聲,若是皇上不見,我轉身便走。”
侍衛甲看一眼褚哲勳,說:“如此也好,小的速速前往通報,勞煩您在這兒候著。”說罷,又對侍衛乙囑咐了兩句,便進去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侍衛甲出來了,身後除了皇上身邊的太監外,還跟了位太醫院的太醫。褚哲勳心下了然,這是要太醫把脈確診無礙。果然,太醫給他把脈之後,恭敬說:“微臣奉皇上之名,為褚爺把脈。褚爺身子安泰,請隨這位公公進去吧!”
等到了嘉德殿,褚哲勳見季舒玄一直埋首於奏章中,便知道為著這次的瘟疫,皇上必定是寢食難安。季舒玄是個好皇帝,從登基至今,一直勤懇為政,愛民如子。
“微臣拜見皇上。”褚哲勳恭敬拜下。
季舒玄頭也不抬地說:“朕就在想著,你是一定會進宮求見的。怎麼?今日才知曉瘟疫之事?”
褚哲勳心中一緊,聽出季舒玄話語中的責備之意。他連忙跪下,道:“臣前兩日在京畿的別院中小住,今日方回城。沿途便已發現瘟疫嚴重,不敢耽擱,即刻求見皇上。請皇上降罪!”
聽他這麼說,季舒玄方才緩緩抬頭,他目光如劍,一瞬不瞬地盯著褚哲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