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剛剛起身,餘光卻捕捉到他手上那觸目驚心的紅。冰雁顧不上置氣,石海是自己人,又是她最在乎的兄弟,她哪能看見他受傷還置之不理呢?
冰雁猛地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驚訝道:“石頭,你手怎麼了?”
冰雁心急之下,並未注意許多,加之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原本石海也是這樣認為的,然而現在卻不同。在經曆了昨夜的事之後,石海再不能將冰雁視作尋常人。在他心中,她是他的心上人,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當冰雁的手握住他的,石海就像是被燙了一樣,連忙掙脫開,後退兩步,低聲喝道:“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冰雁絕非隨便輕浮之人,能讓她如此的,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她心中,壓根沒有覺得兩人間有除了兄弟之外的感情!這樣的認知,令石海更加受傷。
石海後退一步,冰雁正好看見地上那一小灘已經幹涸的血跡,她皺著眉,不顧他的掙紮,再度將他的手扯住,吼道:“你這是幹什麼?流這麼多血,都看不見嗎?”
“這是我的事!”石海不耐煩地說。
冰雁懶得搭理他,用力將他扯到門邊,充足的光線之下,石海手背上的傷是有些觸目驚心的。她隻需一眼,便能看出來,這傷勢是他自己造成的。冰雁氣結,這人是哪根筋搭錯了?
“石海!”冰雁高聲喝道,“你到底在想什麼?瘋了嗎?將自己的手傷成這樣?”
孰料,石海的聲音比她的更大,他甩開她的手,怒吼:“你到底要我說幾次?這是我的事,同你沒有半分幹係!你出去!”
冰雁被他的動作弄得猝不及防,險些撞在桌角上。石海見狀,眼底飛快閃過後悔,忘記了前一秒的爭執,問:“你怎麼樣了?”
風水輪流轉,這一次換成冰雁不理會他。冰雁狠狠瞪他一眼,說道:“不用你管!”語畢,轉身就走。
看著冰雁被自己氣走,石海是有些後悔的。她方才那麼關心他,若是他能借機表白,或許就能打動她的心了。這樣的念頭一閃現,石海便連忙不迭地搖頭。
那樣不行!她心底始終都隻住著公子一人,就連昨夜兩人那樣親昵,她都能一聲聲叫著“夜離”!可見公子已經徹底融入了她的骨髓、她的心!
石海頹然地坐下來,滿心喪氣。他幾乎已經絕望,這一生,大概同冰雁就會這樣無疾而終了吧……
正當石海坐在那兒,懊悔不已的時候,大門再度被推開。石海心中一喜,以為冰雁也折返回來,誰知來人是夜離。石海看一眼夜離,第一次沒有任何反應,也不打招呼,就又低下頭去。
這個時候,夜離的出現,令石海心情複雜。冷靜下來想一想,這個事是不怪夜離的。可是,若說一點沒有芥蒂,石海又做不到。現在想來,石海不禁對夜離前些年的心胸佩服的五體投地!這麼些年來,夜離明知道蘇小姐心儀的人是阮天浩,卻還能同阮天浩親密無間,這得是怎樣的胸懷啊!
石海想起夜離曾經的話“若是真的愛她,那麼隻要她幸福!哪怕那幸福不是我給的!”,忍不住否定了。他才做不到這樣大度!
夜離看著石海那樣子,想起方才冰雁的話,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冰雁方才來找我,說是你將自己的手弄傷了,還不許人看?”
石海抬頭看向夜離,這麼多年早已習慣,隻要夜離說話,他便做不到充耳不聞。他說:“小傷而已,不小心弄的。誰叫她小題大做了?”
夜離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看了看,說:“的確是小傷,等會處理一下。”頓一頓,他接著說,“即便是有煩心事,說出來也就行了!這種殘害自己的行為,是懦夫所為!”
石海一噎,忍不住辯解:“隻是不小心弄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夜離點點頭,將方才順手拿的藥膏放在桌子上,說了句“自己上藥”便離開了。雖說他不知道石海為何會如此,但是看得出來,他現在什麼都不願意說。既然如此,他自然是要尊重他。夜離相信,等到有一天,石海願意說了,便會主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