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過十幾秒的時間,於夜離而言卻像是一輩子那麼久。他心驚肉跳的,恨不能長上翅膀飛過去。諾語的聲音聽起來淒厲絕望,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她已無能為力的事,她是有些身手的女子,性子又一向堅韌。他甚至不敢想象,她遭遇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絕望的呼聲。
石海緊隨其後,突然,冷不丁地說:“公子,方才那方德從我們手上逃了……”
夜離在速度不減的情況下,驟然回身,那眼光犀利得令石海心驚,連忙閉嘴。原本夜離就已經是擔心至極,如今再聽石海的話,他更是覺得渾身冰冷如置數九寒天!
是了,那個方德中了媚毒,又從他們手上逃走,原本夜離是算準了時間,他必定熬不到下山,便也沒去追他。若是諾語碰上他……
此時此刻,夜離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若不是他大意,諾語怎麼有此劫難?她一個弱女子,碰上方德這樣身手的男人,要如何應對?他不敢再往下想。
夜離用盡全身力氣,一路狂奔。繞過幾棵大樹後,入目的便是那方德赤身裸體地站在那兒,準備俯身下去,而地上躺著的拚命揮手的女子,可不就是諾語!
來不及多想,夜離利落地將隨身攜帶的匕首用力地擲過去,直到看見方德整個人摔飛出去。夜離懸著的那顆心方才落下,他使一計眼色給石海,石海立即心領神會。
聽見蘇諾語大聲地問是不是他的時候,夜離大步跑向她,一把將她摟住:“諾語,是我!”他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顫抖地聲音告訴她,自己來了,來救她了。他將她摟得緊緊的,仿佛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自他懷裏消失一般……
“疼……”蘇諾語低聲說著。她的肋骨斷了幾處,本就疼痛難忍,再被夜離這樣大力地擁緊,實在忍不得了,她才叫一聲疼。對於蘇諾語而言,此時此刻夜離的懷抱簡直溫暖美好得像是天堂一般。若非實在太疼,她也願意就此沉溺。
聽見蘇諾語叫疼,夜離方才緩過神來,他害怕到幾乎忘記去想,諾語是不是有受傷,下意識地就要將她抱在懷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定她還是活著的。
於夜離而言,上一次知悉諾語死亡的那種絕望、心痛還不曾忘懷,實在無法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夜離慌忙將蘇諾語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地上,關切地問:“諾語,你怎麼樣了?到底哪裏受傷了?”說話間,他將身上的外衫脫下來,蓋在蘇諾語的身上。其實,大雨磅礴之下,蓋與不蓋都是一樣的。
蘇諾語忍著疼痛,簡單告知了夜離一路的遭遇,尤其是在說了自己被方德用力一腳踩斷肋骨之後,夜離的眸中倏地劃過一絲狠戾。他頭也不回地吩咐:“石頭,廢了他!”
石海本就距他們隻有兩三米遠,蘇諾語的話自是聽了個一字不漏,即便不考慮夜離的想法,石海也是怒不可遏的。對於默賢閣的人來說,是決不允許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的!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他家公子心儀了一輩子的!
基本上是在夜離說話的同一時刻,石海就已經一腳狠狠地踢在了方德的身上。伴隨著方德的一聲悶哼,石海將不遠處的衣衫撿起來,像是丟垃圾一樣,甩在他身上,粗暴地一裹,拔起匕首,再度插入,全當是固定衣衫了。方德體內的媚毒已到極致,整個人開始產生幻覺,甚至察覺不到疼痛,隻是喘著粗氣。
石海聽得厭煩,從地上拾起另一件衣衫,隨手一扯,堵上了方德的嘴。接下來,方德在石海手上,就像是個沙包一樣,被一通老拳打的幾乎要失去了意識。在方德幾乎快要暈過去的時候,石海憤怒的大腳狠狠地踢向方德的襠下。隻聽方德一聲悶哼,眼睛都要鼓出來似的,整個人瞬間癱軟下去,沒了知覺。
夜離顧不得石海那邊的動靜,俯身溫柔地對蘇諾語說:“諾語,你忍著些痛,我現在必須要將你抱起來。我會小心的,但是還是會有些痛……”
夜離難得的絮絮叨叨,聽在蘇諾語耳中,卻倍感親切。她能感覺到夜離的緊張與心疼,心中一暖,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你輕些就可以了。”
夜離單膝跪地,像是捧起稀世珍寶一般,將蘇諾語小心地抱在懷中,蘇諾語的頭輕輕地靠向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