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語走出了房門,站在二樓上,聽著樓下的動靜,無非就是那個大夫恬不知恥地誇讚著自己的醫術多麼高深,又恫嚇何嫂狗子已經快要病入膏肓,再不治就是扁鵲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雲雲。
聽到這樣的話,哪還有為人爹娘的承受得了?何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拉扯著大夫的藥箱,苦苦哀求:“王大夫,您行行好!快救救我的兒子!我把這客棧賣了,給您錢,行不行?隻要您能治好我兒子的病,您就是要我的命,我都沒有二話!”
那大夫在聽到將客棧賣了的話之後,一改先前的態度,眼睛眯成一條縫,麵露貪婪地說:“既然如此,不如這樣吧,你將這客棧賣給我,如何?”
這話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一聽就知道這大夫沒安好心,然而,何嫂已經慌了手腳,亂了心神。她不迭地點頭:“沒問題,沒問題,隻要您能救我兒子的命!這客棧就給您了!”
大夫看了眼身後的藥童,低聲吩咐了兩句,藥童轉身出了客棧。大夫方才開口:“這樣吧,我先去給病人診治。你呢,就去準備這客棧的房契地契吧!”
何嫂沒有料到這麼快,遲疑了片刻,小聲問:“大夫,能不能緩兩天?我們若是沒有了這客棧,就得露宿街頭。好歹,您等我兒子的病好了,我們便帶他回鄉下去。”
大夫臉一沉,繼續恫嚇道:“緩兩天?也行,那我也緩兩天再來吧!”說完,轉身做出要走的架勢,搖搖頭,可惜地說,“隻是,兩天後,不知道你兒子是不是還活著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何,從地上站起來,一拍大腿,狠狠心道:“行,我馬上去取房契地契,您先給我兒子診治!”
大夫轉過身來,一臉算計地笑道:“一言為定!”
蘇諾語在樓上看到這一幕,恨不能一針將那大夫紮死!無論如何,她不能看到老何他們被這個江湖郎中將客棧騙了去!
打定主意的蘇諾語緩緩開口:“慢著!”隨即,優雅地走下樓,來到老何麵前,說,“老何,我也學過幾天醫術,要不我先給狗子看看吧!”
老何夫婦遲疑地互看了一眼,倒不是他們信不過蘇小姐,實在是人命關天,容不得半點閃失!那王大夫見半路殺了個程咬金,一臉的不悅,說:“何掌櫃,你既然已有高明,那我便走了!這小丫頭年紀輕輕,能有什麼醫術?哼!”
老何上前一把拉住王大夫的手臂,歉然地看著蘇諾語說:“小姐,不是我信不過您,隻是關乎到狗子的生命,我不能冒險。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蘇諾語麵上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並沒有丁點的不悅。心雲此時插話道:“何掌櫃,你要相信我們小姐,我們小姐現在吃的湯藥就是她自己開的藥方。我當時拿去抓藥的時候,那藥鋪的掌櫃都說是良方呢!”
老何和何嫂這下有些拿不定主意,其實他們也知道這個王大夫就是衝著這客棧來的,但是隻要他能治好狗子的病,這客棧給他又如何呢?客棧沒了還可以再開,狗子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就是死的心都有了!
蘇諾語知道會是這麼個情形,一般而言,在大家心中,醫術高明的醫者都應該是如麵前這個王大夫一樣,年逾四十,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所以,老何夫婦有這個反應,再正常不過了。
蘇諾語看向臉上帶著點慍怒的王大夫,禮貌地詢問:“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看看誰能先看出何掌櫃兒子的病因。如何?”
王大夫不屑一顧地看著蘇諾語,上下打量了蘇諾語一番,心中暗道:不過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罷了!即便懂那麼丁點的皮毛,也成不了大氣候!便做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來,勉為其難地答應:“你既這樣說,老夫若是不允,豈不是墮了自己的名聲?隻是,同你這小丫頭片子比試,即便贏了,老夫也麵上無光啊!”
蘇諾語謙遜地微微頷首:“如此,小女子就先行謝過了!”
老何夫婦眼見事情轉成這樣,皆有些莫名其妙。想著狗子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心急的老何剛想要上前阻止,便被一旁的心雲攔住,心雲寬慰道:“何掌櫃放心,我們小姐很厲害的!”
老何夫婦對視一眼,事已至此,似乎也由不得他們反對,隻得隨王大夫和蘇諾語一起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