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出了那個充滿著令我不安的地下室,在上麵,果不其然,我看見了李珈斯……
她衣裝破爛,被人綁在木椅上,身上傷痕累累,地上丟棄了幾條沾滿血跡的皮帶,我拿在手裏使勁聞了聞,不錯,這上麵的確是李珈斯的血。我的目光再次凝視到李珈斯身上。
她的雙腿被人死死分開……
我呆住了……
那群人類!我緊握著雙拳,他們果然,不把我們吸血鬼當作世間生靈來看!
我深知李珈斯的心性,她固然膽小,卻也不是那種懦弱無能之輩。從她跟人類合作開始,興許就已經做好了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準備。可是……這麼一個謹慎多疑、心性孤傲的吸血鬼,竟然被那些人類給……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隱約感覺,身體正在慢慢被某種力量撕扯著。是,吸血鬼是沒有多餘的感情。可是他們……
“他們把李珈斯奸殺了。”一個悠揚的女聲傳入我的耳中,“聽到了李珈斯的尖叫,知道了李珈斯的結局,你卻連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你可真是懦弱無能啊!”
我……
“這種無力感,很痛苦吧!”女人咯咯笑了起來,“來吧,跟我做交易。我會讓你獲得,你從未見過的,前所未有的力量。這本就是你一直所渴望的,不是嗎?”
是啊,這是我一直渴望的……力量啊……
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手蓋在我的眼上,米諾口中的熱氣吐在我的脖子上,惹得我微微發癢,當然,也隨之轉移去了注意力:“不要去想,不要去聽。你是白特,隻是白特。”
“僅此而已。”
米諾的話,一如既往的溫暖。
我開始微微動搖。
不要去想,不要去聽,你是白特,隻是白特。僅此而已……
那個女人的聲音慢慢削弱:“嗬,他依舊那麼會哄人呢!”隨後,那個女人的聲音,我沒有再聽見。
她消失了。
“想去哪兒?”米諾溫柔地開口,隻是我的眼邊,依舊是一片黑暗。
我迷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幸福街,11號。”
他如我所願,帶我回到了那間房子。
門口,玻璃瓶製成的風鈴“鈴鈴”地敲響,宣示著微風的來臨。幸福街上,昔日熱鬧無比的場景不複存在,最後剩下的,隻是一片孤寂。也是啊,這裏可是吸血鬼在人界的棲息之所,吸血鬼都不在了,還哪裏來的熱鬧場景啊。在這條街上,平日裏一睜眼就能聞到的同類氣息,現在,嗬,即使是你使勁兒,仔仔細細地嗅過每個地方,那些熟悉的氣息,也都再也不複存在。
那扇木製的房門擺在我麵前,我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鑰匙,插進鎖口,擰了幾下。“哢嚓”一聲,門被打開了。我踏進屋內,米諾緊隨其後。
十多年過去了,這棟房子還是如同它的主人一樣,絲毫都未曾改變過。
純典型的歐式風格建築,屋內的各個物品擺放的井井有條。一盆仙人球正隔著玻璃窗在陽台上沐浴著燦爛陽光。腳下踩的地毯是不容易沾染髒東西的灰色色調。就連白色拚盤圓桌上的茶水,也都是剛剛好的溫度。
這裏的一切,都好的不可思議。
然而這,都隻是虛擬的幻境而已……
真實的麵孔,與剛才所看到的,大相徑庭。
那具冰冷的屍體側躺在沙發上,手裏緊握著一支紅色玫瑰,鮮血流淌,溢滿了整個沙發,但因為時間的久遠,已經幹涸了,隻能靠在痕跡依稀辨出。但是……
她在笑……
笑得那麼純真,那麼美麗,可她還是難逃一死。我提醒過她的。那個男人,終究還是負了你。
她叫竇豆,她最不該做的一件事,是帶一個瀕死的人類男子回家過夜,並且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吸血鬼是有戒律的。而竇豆愛上的,是異類。
我曾勸過竇豆,如果她不忍心的話,我會幫她殺掉他。但竇豆不肯,她說:如果真的有這個必要,我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