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耷拉著腦袋,冷風吹散了她披肩的長發,遮蓋住了她的半邊臉龐,以至於讓嶽彥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楊小姐,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休息啊?”嶽彥又問道。
“我睡不著……”楊露抬起了頭,用手裏弄了一下淩亂的頭發,露出了一張愁容的臉,眼神中更是帶著幾許失落和不安。
“外麵風大,楊小姐,進來說話吧。”嶽彥主動閃開了身子,站在門邊,同時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露的腳傷雖然經過醫生的治療好了許多,但隻要稍微一用力,走起路來還是會隱隱作痛。她站在門邊稍微遲疑了片刻,便跨進了嶽彥的房間,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嶽彥順手關上了房門,然後坐在楊露的對麵,問道:“楊小姐,你是不是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白天的事情?然後就害怕的睡不著?”
“嗯。”楊露點了點頭,緩緩的道,“以前我害怕的時候,都是小荷陪我,可是現在,小荷卻突然間離開了楊府,說是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
嶽彥一邊聽著楊露的話,一邊暗想道:“原來,楊賜是用這個借口告訴楊露小荷離開楊府的……”
楊露輕輕歎了一口氣,眉宇間也多了幾分憂愁。
“我也看得出來,楊小姐和小荷姐妹情深,不舍得小荷就這麼走了。但是,悲歡離合是常有的事情……”
“恩公,我也知道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小荷和我是一起長大的,她突然離開了,卻沒有給我打聲招呼……我……”
“哎呀,你瞧我這腦袋,什麼破記性啊。楊小姐,小荷姑娘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來著,我當時正在忙著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一時間給忘記了。如果不是楊小姐突然提起來,我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呢,真的很抱歉。”
“小荷……小荷臨走的時候,讓你轉告給我話了?她說什麼?”楊露臉上一喜,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急忙追問道。
“小荷姑娘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她說她走了以後,你就沒有人照顧了,讓你自己多多保重身體,還說以後若是有緣分的話,還會再見麵的。”
“就這些?”
嶽彥一臉窘迫的笑道:“我腦子笨,當時小荷姑娘說了很多,可是我就隻記住這些話,實在對不起啊楊小姐。”
“無妨,我原本以為小荷不辭而別,沒有一句話要留給我呢,沒想到……雖然恩公沒有把話記全,但也證明小荷沒有不辭而別,一定是走的急,又見不到我,所以才讓恩公轉達的。一定是這樣的。”
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在喜怒哀樂之間的轉換也十分嫻熟。楊露剛才還是一臉的愁容,現在臉上的陰雲卻消散的無影無蹤了,嘴角上居然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嶽彥看著楊露開心的模樣,他也很開心,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但既然已經撒了謊,那就隻能一撒到底了。
“我聽父親說,恩公明日也要跟隨我們一起回京城,會一路上保護我們,這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我會和華雄一起沿途保護你們的安全,直到抵達京師為止。”
“那抵達京師之後呢?恩公又作何打算?”
“這個……我還沒有想好……”
楊露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轉瞬即逝,起身向著嶽彥欠了一下身子,道:“恩公,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歇息了,就不打擾恩公了。小女子告辭。”
說完,楊露轉身便朝外麵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當中。
嶽彥站在門口,目視著楊露離開,對於楊露的造訪,他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關上房門,嶽彥爬上了床,再次拿出易筋經卷軸,開始按部就班的修煉第三幅圖。
……
“咚咚咚……”
楊賜剛剛躺在床上,便聽到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都這麼晚了,是誰啊?”
“父親大人快開門啊,是我。”楊露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楊賜聽後,急忙下床,開了門,見楊露一臉慌張的闖了進來,便問道:“出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如此慌張?”
楊露喘了口氣,這才說道:“父親,嶽彥護送我們到了京城後,你是否會讓嶽彥離開?”
“這個……為父沒有想過。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楊露不答反問:“父親大人,這幾年,你因為仗義直言,沒少得罪朝中權貴,又拒絕了十常侍的拉攏。萬一哪天有人上門來鬧事,府中家丁都不會武功,楊速那小子又隻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如果都沒有人能夠應付的了,那我們楊府以後豈不是要任人欺淩了嗎?”
楊賜聽後,皺起了眉頭,臉上也隴上了愁雲,重重的歎出了一口氣,透出幾許無奈,輕聲說道:“大不了,我辭官不做,舉家遷回華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