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剛抬到一半,他就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般,再也抬不上去。他忽然極度的不安,難道他還是無法實現自己的諾言嗎?難道自己還是得讓她失望嗎?
這麼殘酷的事實,自己要怎麼告訴她?連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實,她又如何能解釋。
見他困難的抬起手,萬千紅連忙握住他的手,抿唇重重的點頭,“嗯,你沒有讓我失望!我知道你不忍心再騙我的。你什麼都不要說,你先休息一下,我帶你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養傷。”
萬千紅說完就環顧四周,想要看看路,才發現已經是春天了,這裏竟然是一片櫻花穀,粉紅色的櫻花正開得無比燦爛,一陣風來,花瓣便如同蝴蝶般飄飛在空中,也如此下起了一場粉紅色的雪。
黎玄蕭看著櫻花林,地上已經鋪滿了粉紅色的花瓣,整個場麵看起來唯美極了,忍不住的讚歎,“好美,我想到了我們的向陽花海。”
“嗯,我要你今年也送我一片花海。”萬千紅幸福的要求著。
黎玄蕭看著那飄飛著的花瓣,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今年……
是啊,他們冬天進了烏陵,竟然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才出來,而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已經來了。
明明應該是溫暖的季節,為什麼他還是感覺好冷好冷。
萬千紅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低下頭,才發現他的臉色白的駭人,薄唇也沒有絲毫的血色,擔憂的連忙拉住他的手,“我知道不用說你也會送我的,所以你不同回答,走,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裏,去找最好的藥材,給你療傷。”
話音剛落,萬千紅就單膝跪地,想要先將他扶起來。
黎玄蕭拉住她的手,喉結忍不住的滾動了下,聲音也變得無比的嘶啞,“千紅,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萬千紅不滿的生氣的罵著,還是想要將他拉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全身就是很僵硬,而自己也似乎沒有力氣,再怎麼用力,也無法將他扶起來。
夏北皓也發現了不對,快步走到黎玄蕭身旁蹲下,替他把著脈,隨即眉心就緊皺成了“川”字。
萬千紅擔憂的看向他,急切的逼問,“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
“王爺他……”夏北皓完全說不出口,可是看到她逼視的眼神,不得不開口,“王爺先前在金人塔裏已經重傷,再加上這一路的勞累,已經,已經沒救了……”
“你撒謊,在出來之前你說有救的,怎麼現在又改口了?你是不是存心要和我開玩笑,你知不知道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萬千紅生氣且憤怒的瞪著他,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劍般刺向他。
夏北皓無聲的歎氣後,也不再說話。
萬千紅忽然就明白過來,一把抓住夏北皓的衣袖質問,“說,是不是王爺為了推我出來強行用力,所以傷了經脈?”
除了這個可能,沒有別的可能。所以夏北皓才支支吾吾的是嗎?
夏北皓連忙搖頭,他知道不能讓萬千紅清楚這件事情,不然她一定會自疚而死,緊張的解釋著,“萬姑娘,不是的,王爺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因為沒有好好休息及時療傷,所以……”
“千紅,我想和你好好說說話。”黎玄蕭見她正要發火,便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帶了些請求。
“不管你要和我說什麼,等你好了再跟我說,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聽。”萬千紅直接的打斷他的話,心裏是不安,卻刻意的去忽略,絲毫不想去麵對。
沈婉秋剛感謝過上蒼,聽到夏北皓的話,已經驚愕又難過的跪在一旁,半晌都說不出話,整個人就如同焉了氣的皮球。
黎玄蕭目光輕柔如同三月的春風,靜靜的凝視著她,好半晌,還是不得不說出那殘忍的話語,“我怕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千紅,不要任性,聽我說完。”
萬千紅絲毫也不想聽,用力的搖著頭,搖著搖著,還是低下了頭,將頭垂在胸前,努力的止住想哭的衝動,努力的鎮定道:“我聽你的話不任性,你也要聽我的話,好好活著。”
黎玄蕭眉心皺了皺,沒有回答她,卻是徑直開口說道:“我娘是將軍府的小妾,從我記事起,她就不受寵,爹隻有在心情極好的時候才會寵幸她。而黎蒼巨,是將軍夫人的大兒子,比我大了整整二十歲,和我娘差不多年紀。我得知他們通奸時,很恥辱。”
他的目光變得無比的深沉,甚至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