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不亦樂乎,修緣看著她們罕見的表情,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母親和莫愁今天特別激動。
母女兩人似乎還沉浸在買到心愛的衣服喜悅中,修緣的思緒已經飄了出去,莫愁推推他,“你那件長衫呢?怎麼不穿?”
修緣回過神來,“哦,不習慣,我平時素衣布衫慣了,那衣服還是收起來有什麼隆重的日子再穿吧。”
“修緣啊,哪天我再帶你去挑選幾件,你看你平日裏素衣加身的,糟蹋了那麼好的身段,別家的公子啊都是極盡奢華的裝扮自己,隻有你弄得像個佛門俗家弟子似的。”王氏靠近兒子,手搭在修緣肩膀上,修緣聞到又是那股熟悉的香氣。
“母親,您用了什麼香料嗎?”修緣從沒聞見過母親是這種味道。
王氏搖搖頭,“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用。”
“你用了嗎?莫愁?”修緣繼而看看她,莫愁也搖搖頭,隨即聞著自己,“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用,哪有什麼香味?”
兩個人不以為意,下一刻又開始就各自的衣服展開討論,修緣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他向母親道了個別就走了出去。
修緣不知道這股奇異的香味為什麼隻有自己聞的見,他正詫異著便出了李家往外走,不自覺的來到了天台山。
不渝睜開眼睛,她坐在洞中也能感受得到,修緣的氣息,不渝的嘴角勾上一抹迷人的微笑,急速站起來向山下走去。
修緣已經越來越熟悉這天台山,每一條路,每一棵樹,因為找不渝總是要經過這裏。
“修緣,”遠遠的看見修緣淡青色的衣服,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形,不渝揮了揮手加緊步子走了過去。
修緣看見不渝,也莞爾一笑,兩個人在林子中間相遇,早上的天台山不同於晚上,沒有陰鬱,沒有霧氣,略有潮濕的空氣中聽得見各種鳥兒在歡叫。
修緣看見不渝清澈如水的眼睛,那是世間少有的眼睛,也許人類根本就不會擁有那麼美麗的翦水雙瞳,“我有沒有打擾你?”
不渝急忙搖搖頭,“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會來,這麼早。”
修緣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活對於他過多的就是循規蹈矩,他抿抿嘴唇,“我來看看你。”
尷尬隻在那一瞬間,不渝引導著修緣往山上走,一路上聽見鳥叫聲此起彼伏,修緣抬起頭,密密叢叢的樹林遮擋了大部分陽光。
“秋天要到了,你們怎麼過冬?”有一陣山風吹起,修緣感到絲絲寒意。
“我們不怕冷的,”不渝忽而一笑,“倒是林子裏的動物,冬天到了苦了他們了。”
修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眼看見前麵有什麼東西動著,他走上去,看見是一隻羽毛還未豐滿的黃色小鳥,撲棱著翅膀在地上掙紮。
“是隻小鳥,”修緣小心的將小鳥托起來,抬起頭看看樹梢,有一個鳥窩就在較高的枝頭。
“可能是從樹上掉下來的,”不渝走過來看著修緣小心翼翼的托著它,“好像摔傷了。”
修緣點點頭,“我得把它帶回去,留它在這活不久的。”
不渝笑了笑,“鳥媽媽找不到它怎麼辦?”
“過了冬我就把它送回來,”修緣脫下外衣疊成一個窩將小鳥包裹了起來。
“修緣,你知道這是什麼鳥嗎?”
修緣笑了笑,“杜鵑啊?怎麼了?”
“杜鵑成鳥會把孩子生在別人窩裏,自己不築巢,等小鳥從蛋裏孵出來它又會踢走別的鳥蛋,將它們摔碎自己獨占養父母的哺乳,這你知道嗎?”
修緣摸著這瑟瑟發抖的小家夥依舊含著笑,“這我知道啊。”
“還要救它嗎?這麼名聲不好的東西。”不渝眨著眼睛。
“當然了,鳩占鵲巢是它們的生存方法,我們不能以我們的道德定義去規定動物要怎麼樣生存,人世間的道義儒法或者是自己的信仰隻要約束自己就夠了,它摔下來了我看到就要救,我不管它是杜鵑還是什麼更凶惡的鳥。”修緣的食指在毛絨的小鳥頭上輕輕蹭著,像是給予著最溫暖的撫觸。
不渝忽而就笑了,修緣就是修緣,他一直就是這樣。
“對了,你昨天晚上有來過我那裏嗎?”修緣偏過頭看著不渝。
不渝愣了一下,一抹害羞的緋紅瞬間飄上雙頰,她尷尬的點點頭。
修緣忽然就笑開了,“怎麼不把我叫起來?”
“我看到你睡了也不好打攪你,”不渝垂著頭,如少女般的羞澀。
“下次把我叫起來,”修緣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謝謝你幫我披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