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班長,隻要弟兄們還有一個喘氣的,就決不讓小鬼子過去,大不了死了留下來陪著戰死弟兄,省的他們孤單——”另一名機槍手被子彈咬了一口,以免讓炮手包紮著,一麵嘿嘿的笑著,不時扯動傷口,笑聲都變了味。
這一戰的確是攻下了日軍炮兵陣地,也殺死了八九百日軍,可是特務營也損失了近二百名弟兄,那些輕傷的都不算,損失也不小,畢竟這種強攻,特務營能打到這樣,已經表現相當好了。
因為暫時炮手用不上,於是兩名炮手一個充當供彈手,一個充當輕機槍手,用火力來壓製日軍的狙擊手。
日軍的一名狙擊手被重機槍撕碎,但是楊鵬也立刻引來了幾個狙擊手的注意,一個不小心,一顆子彈將耳朵咬下去一塊,還有一顆子彈擊中了肩頭,整個肩頭就被鮮血浸透了。
輕機槍手接過重機槍,繼續對小鬼子進行火力壓製,隻是沒有多久,一顆子彈掀開了他的頭蓋骨,不得已,兩名傷員隻能忍著劇痛,從新爬到戰鬥位置上,小鬼子的工兵和狙擊手,決不能由得他們活動。
幾番較量,小鬼子的工兵死了三十多個,才拆掉了一組炸藥,而且還損失了兩名狙擊手,而楊鵬這邊也同樣損失不輕,供彈手再一次被打死了。
輕機槍手不得不放棄,翻過來充當供彈手,維持著火力壓製。
隻是隨著時間漸漸過去,一名狙擊手被日軍的狙擊手盯上,一個不小心就被一槍爆頭了,加上傷員八個人還剩下三個,還必須努力堅持著,堅持的越久,弟兄們就可以撤得更遠。
終於那名受傷的輕機槍手,也被小鬼子的狙擊手一槍給幹掉了,重機槍終於啞了火,楊鵬啐了一口,這一會的功夫就又挨了一下子,臉上被咬下去一塊肉,看上去怪嚇人的。
“小九,看來咱兄弟們今天都要交代在這了,小心點,無論如何你要活得更久一點,想辦法拖延時間。”楊鵬吐了口氣,翻身滾到輕機槍前麵,架起捷克式,狠狠一樓扳機,一梭子子彈就打了出去,好巧不巧又幹掉了了一名小鬼子的狙擊手。
小九嗯了一聲,趴在射擊孔,很小心的觀望著,一槍幹掉一個小鬼子的工兵,心裏默數著:“十七——”
他已經殺了十七個小鬼子了,是他這個小隊殺的最多的一個,當然也數著他的槍法最好,很快就能湊足二十個了,能活下來就能和弟兄們好好吹噓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沒有了槍聲,小九才忽然警覺,望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班長楊鵬已經死了,一顆子彈打穿了楊鵬的腦殼,紅白的混在一起,隻是至死楊鵬都將扳機摟到了底。
心中一沉,就剩下自己了,小九免不了升起一股悲哀,隻是輕呼了一聲老班長,卻聽不到回答了,將悲傷強行壓下去,營座說過,與其去悲傷弟兄們的死,不如多少小鬼子,哪怕死了下了地獄,也能給弟兄們吹噓一下。
小九總覺得營座說的話好有道理,他很崇拜他的營座,營座都不怕死,每次都衝在前麵,和弟兄們一起拚生死,不過營座好像命很硬,幾次受了重傷都挺過來了,也不知道現在營座怎麼樣了。
響起營座的話,小九振作了起來,竟然哼起了家鄉的小調,免得總是去想身邊戰死的弟兄,他們已經死了,在看著自己能殺多少鬼子,能給大部隊爭取多少時間。
那一刻,小九什麼也不去想,唯一要做的是殺鬼子,給大部隊爭取更多的時間,那一刻的心靈超脫了,沒有死亡的畏懼,沒有殺死小鬼子的喜悅,有的隻是平淡的等待。
或許心靈的超脫,小九的槍法反而更精準了,不斷地開槍,不斷地有小鬼子躺下,但是同樣也無法完全阻止小鬼子拆除炸藥,已經第幾組了。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的要黑下來了,小九趴在冰冷的土地上時間太久了,感覺身子都有些麻木了,已經半天了,大部隊應該撤出很遠了吧,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小鬼子就拆的太多了,那就無法毀掉小鬼子的火炮,終於,小九咬了咬牙,艱難的翻了身,用力的按下了起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