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了一聲,長尾平三郎倒是不算意外,因為早在德清還沒有失陷的時候,這老太太就一直禮佛,這一點長尾平三郎見過,也聽說了很久了,甚至有一次老太太和一群信佛的佛徒曾經在德清去超度亡靈,現在這麼做就不意外了。
老太太是真的信佛,所以常常做善事,也教導鄭三炮做善事,有這種舉動很正常,長尾平三郎絲毫沒有懷疑。
“老太太這天還有些冷,你也別在這挨凍了,那些鬼靈說不定已經接到了你的好意,也許已經升天了。”長尾平三郎勸解著,他倒是真的有些關心老太太,畢竟這種話又不需要錢。
聽了這話,老太太心中一動,不由得歎了口氣,悠悠的低聲道:“我本來想將觀音大士供奉在佛籠之中的,隻是他們不讓我過去——”
指了指城門口的日軍,老太太有些怏怏的:“我就感覺如果供奉在這裏,才能慢慢的消解鬼靈的怨氣,否則——”
老太太沒有說下去,隻是開始不停地念經,因為她知道欲速不達的道理,凡事不可強求,反而順其自然更容易達成心願。
見老太太一臉的遺憾,長尾平三郎沒有多想,隻覺得這不是大事,根本就沒有懷疑過這個觀音像,因為就是這個觀音像,和他一路走過來,一左一右,保佑他安安全全的到了餘杭,一路上不知道許了多少願了。
“老太太,要不我幫你送過去,你也好回去好好地歇歇,可別凍著了。”長尾平三郎應了下來,這對他不是件大事。
老太太一呆,遲疑了一下,隨即就點了點頭:‘那就多謝長尾隊長了。’
誰也不知道此刻老太太心裏的緊張,不過臉上不帶出來,就看著兩個士兵搬著觀音像,緩緩地朝城門走去,至於觀音像這麼沉,長尾平三郎覺得很正常,因為從一開始就這麼沉。
長尾平三郎覺得熟悉,所以才會不去檢查,而別的日軍,又顧忌長尾平三郎的臉麵沒有去搜查,畢竟雖然長尾平三郎是敗軍之將,但是卻還是少佐,在北城門口也還是幾個人之下,上千人之上的。
老太太眼看著觀音像被放進佛籠之中,長尾平三郎還擺了個香爐,特意的上了幾柱香,然後磕了幾個頭,因為來杭州的路上,他可沒少許願,自然要上香還願,雖然未必會有事,但是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
有了長尾平三郎背書,日軍就更不會多說什麼了,於是觀音像就堂而皇之的擺在了北城門口。
老太太終於鬆了口氣,大冷的天汗都出來了,回去的路上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也幸好碰上了長尾平三郎,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種什麼因接什麼果,此前隨意的綁了長尾一下,如今就有了這一幕,隻是不知道長尾平三郎知道了這裏麵都是火藥,足夠送他們上西天的火藥,這心中會是什麼滋味的。
再說到了第二天,老太太就有到了北城門口,這一次不用推車子,老太太隻是帶著煙袋鍋子,然後就又去念經超度,如果不繼續下去,小鬼子肯定會懷疑的,到時候在想接近就不可能了。
老太太是豁出去了,從這一天開始,每天都去城門口超度亡魂,也不管日軍會怎麼看,時間久了,小鬼子也渾然不拿著當回事,也習慣了這老太太來這裏超度。
所謂滴水石穿,大體就是這麼回事,時間久了,老太太就能在城門下,跪在觀音像前,最終嘀嘀咕咕的超度著這裏的亡魂,至於真假也沒有人在乎了。
日軍終究還是大意了,這和城門口始終有人有關係,才讓老太太能夠靠近,再加上長尾平三郎經常的和老太太打招呼,日軍習慣了,也就沒有人在驅逐老太太,漸漸地就成了常態。
長尾平三郎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就是他看著簡單的事情,卻成了一大懸案,後來誰也不知道北城門為什麼爆炸的,這簡直是歸咎到敵人的重炮,甚至長尾平三郎一直也沒有想到。
不過長尾平三郎卻因此多了一個活命的機會,後來城破,長尾平三郎被抓住,差點被槍斃了,還是老太太幫著求得情,才算是活了一命,不過到底還是不知道這北城門被炸是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