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楊默默地走在國軍弟兄之中,一個個好像從獻血中撈出來似的,幾個川軍就坐在屍體上,然後點一顆煙,好像抽一口魂都要飛了,能眯著眼睛回味好一會,劉楊走過去,甚至都沒有人撩一下眼皮。
“張宏良——”終於找到了張宏良,劉楊的火氣就在心裏翻騰著,恨不得一槍崩了張宏良,如果按照劉楊的計劃,應該損失很小才對,隻是搭上了這些火炮。
但是劉楊沒有能再喊下去,因為張宏良躺在地上,衛生兵正在給他包紮,肚子上肩膀上和大腿上,張宏良挨了六刀,整個人和血葫蘆一樣,躺在地上眼睛都沒有了神采,卻依舊抓住槍不願意鬆開。
“張團長可能不行了——”參謀官在一旁歎息了一聲,他和張宏良一直在一起,看見了張宏良多拚命,也知道他傷的多麼重。
所有的話一下子就被憋了回去,張宏良很慘,參謀長也不是危言聳聽,因為張宏良的肚子上被小鬼子攪亂了,腸子都流了出來,此時還活著,也隻是最後一口氣了,甚至都沒有和劉楊打招呼的力氣。
“老李——”張宏良扇動著兩片幹裂的嘴唇,招呼著參謀長。
李參謀顧不得在理睬劉楊,趕緊的將耳朵湊上去,就聽見張宏良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團長死了營長上,營長死了連長上,咱中國的地,一寸也不給小鬼子——”
說著氣力越發的弱了,呼呼的喘了幾口氣,好像破風箱一樣。
“我去你的小鬼子——”張宏良很清楚自己快不行了,沒有打算繼續撐下去,交代完了,忽然用盡所有的力氣咒罵了一聲,然後嘴唇煽動了幾下,就睜著眼睛再也沒動靜了。
“張團長死了——”李參謀長長的吐了口氣,難言的悲憤在胸膛中充斥著。
帶著一肚子火而來的劉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張宏良坑完了自己,卻眼睛一閉,讓自己有苦無處撒,真是他娘的——
深深地吐了口氣,劉楊咬著嘴唇,忽然用力打了個軍禮,再多的過錯也掩不住抗日英雄,張宏良雖然沒有在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依然是個英雄,劉楊親眼所見。
“春梅——”呆了一下,劉楊有些落寂,悠悠的歎了口氣:“急的幫我給張團長家裏寄點錢,也算沒白認識一場。”
春梅應了一聲,反而比劉楊自然的多,並沒有因為張宏良而感動,劉楊也說不上感動,而是一直無奈和悲戚,或許這就是以後自己的命運,也許下一個要為國捐軀的就是自己,其實能不死誰都不願意死不是嗎。
麵對著死傷慘重的一二七團,劉楊有些意興闌珊,還有什麼好說的,人都已經死了,再大的錯誤也不值得在說什麼了,況且自己總不能和一群傷兵說他們團長的錯誤吧。
隨著開始打掃這場,劉楊隻是收集了一些機槍子彈和迫擊炮彈,至於其他都給了一二七團,畢竟他們死的更慘。
可以預見,這之後一二七團肯定會從新整編,也肯定會繼續鎮守雨壇鎮,和特務營還是鄰居,自然沒必要和一二七團搶什麼戰利品,至於那些子彈炮彈是特務營必須得的,如果沒有特務營,一二七團被滅了幾次了。
不過隨著鳥山近二郎重傷撤退,東線日軍算是被瓦解,雨壇鎮安全了,如果有心的話,甚至可以趁機奪回藕山鎮和湯溝鎮,奪回白蕩湖。
如果以白蕩湖和破罡湖菜子湖作為回旋,劉楊覺得倒是不錯,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沒有那麼多的部隊分散,不過如今藕山鎮才有一個中隊的日軍,不拿下來是在覺得有點虧得慌。
修整了一個整天,第二天一早,趙來福率領特戰隊的幾十個弟兄,配合民兵開始進攻藕山鎮,此時的藕山鎮正在建設沿江的碉堡。
一個中隊一百四十多個日軍,本來是兵力不弱,但是隨著鳥山近二郎的敗北,他們有點慌了神,畢竟精銳的特務營就在旁邊。
趙來福帶著六隻狙神,就在大白天發動了進攻,僅僅不到一個小時,日軍的這個中隊就被趙來福用狙神給打垮了,損失了八十多名日軍之後,剩下的日軍逃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原因,是因為日軍被狙神打的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射程之外就被逐一點名,一旦想要衝出去反擊,其他的狙擊手就動了,自然是損失更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