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的距離,日軍反而更加難攻,碼頭的密集,完全成了一個圓形的四麵防禦的有機體,而且還有三米高的混凝土的牆頭,相當的堅固,即便是坦克也未必很快就能鑿開一個洞。
水軍大部分弟兄已經撤出去了,已經撤到了太湖中的浮田上,然後被艦隊拖著遠離了湖邊,隻剩下一個連的弟兄,甚至楊占山都撤走了,這裏已經是最後的陣地。
可不要小看這個陣地,單單是機槍就有十六挺,還有擲彈筒和迫擊炮,以及火焰噴射器,還有艦隊的遠程支持,日軍想要進攻的話,不付出慘痛的代價卻是休想拿下碼頭這一處重要的地方。
“殺給給——”山下奉文揮動著指揮刀,這種時候必須一鼓作氣,否則士氣就會降低,而且失去了銳氣,很可能會增加傷亡。
隨著指揮刀,日軍開始衝了上來,但是立刻就被機槍和擲彈筒密集的火力給壓製了,這裏變得狹窄了,日軍也不好施展兵力,才會造成這種易守難攻的局麵。
說到這裏,任何時候發動進攻,絕不會是一窩蜂的衝上去,不但有層次,而且絕不會太密集的,因為誰都知道,在戰場上,過於密集的兵力,在這種進攻堡壘的時候,在敵人有強大的活力的時候,兵力太密集,除了無端的增加傷亡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日軍每一次隻能壓上去三百多人,再多了就白白送命的了,但是三百多人麵對如此密集的火力,還有堅固的烏龜殼,往往衝上去,還沒有衝到碼頭邊上,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想要衝過去,隻能借助敵人更換彈夾的時候,或者等到坦克開上來,隻是日軍也有顧慮,碼頭這裏是有戰防炮的,對付坦克絕對是利器。
但是日軍沒有選擇,很快坦克就壓了上來,掩護著士兵往上衝,結果衝的最快的坦克,就聽見轟的一聲,被戰防炮打了個正著,隨即報廢了一輛。
這種時候,水軍好不顧惜彈藥,而且有意識的消耗碼頭的囤積的彈藥,除了運走的,留下的這下決不能留給小鬼子,打出去總比炸掉的好,所以,從一開始,水軍就沒有停下過炮火,轟隆隆的炮火不斷地轟炸著。
雙方都拚了,日軍不斷地發動這進攻,用人命在創造機會,一連損毀了十餘輛坦克,損失了上千人,才終於憑借這些損失,打開了一個碉堡,打開了碼頭上的一個空隙,讓碼頭開始變得危險起來。
打仗有很多技巧,就說這次,山下奉文不斷地損失坦克,竟然用這些被打的報廢的坦克,在碼頭外麵形成了一堵牆,而且還成了一個台階,給日軍創造了衝上去的機會。
“讓一連撤退吧。”楊占山有些不忍心,一連可是水軍陸戰最強的了連隊,這麼打光了太虧了,而且到現在為止也消耗了一千多小鬼子了,已經打夠本了。
命令下到了碼頭上,一連終於有些不甘心,一連連長崔保全衝著小鬼子啐了一口:“弟兄們,把所有能爆炸的東西都給我集合起來,然後留下一個傷員弟兄負責引爆,讓小鬼子給他陪葬——”
能爆炸的東西還有不少,成箱的手雷和炮彈,甚至有子彈,還有一些炸藥包,就在碼頭的中心堆放起來,然後用油布蓋了起來,一下子看不出是什麼。
被留下的弟兄叫黃波,才一個十九歲的兵蛋子,參軍沒有多久,訓練的不錯,隻是剛才被炮火炸掉了一條腿,腸子也流了出來,這種傷在當時根本就是必死的,哪怕是救回去,哪怕是送到醫院,當時救不了,關鍵是肚子裏的內髒好些也破損了。
崔保全走到靠在炮彈上的黃波麵前,臉色不由得一黯,輕輕歎了口氣,朝黃波敬了個軍禮:“兄弟,有什麼要說的嗎?”
黃波苦笑著,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不過一抽搐比哭還難看,嗓子也沙啞了,有氣無力的輕嘿了一聲:“連長,我訓練的時候,碰見過營座,這是他給我的他的勳章,你幫我還給營座,告訴營座,當初那個笨蛋黃波沒讓他失望——”
崔保全知道這個故事,當初黃波才參軍,被分配到了水軍,和很多新兵進行訓練,說真的,崔保全就沒有重視過黃波,甚至一度以為黃波會被淘汰,因為黃波實在是太笨了,笨出了一定的高度來。
黃波總是做錯事,訓練的時候拆槍,竟然能多出些零件來,又或者野外拉練,竟然也能夠跑丟,如果不是一些其他的原因,黃波這種迷糊蛋早就直接給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