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有,以後喊我長官。”劉楊低著頭,輕輕地抿著茶水,有意無意的刺激著宋煜,既然人家瞧不起他,劉楊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話音落下,宋煜臉色就是一變,眼光中閃過一絲狠辣,如果不是潘長官在座,隻怕早就發作了,劉楊也就是個中校,可是他宋煜卻是少將,讓自己喊長官,不過在潘長官麵前,宋煜還是壓下了火氣,隻是哼了一聲,抿著嘴也不說話,但是表情卻很明白,那就是根本不打算喊。
潘長官也在喝茶,輕輕的抿,好像沒聽見宋煜的哼聲,也不知道宋煜正在刁難劉楊,或者說潘長官也想給劉楊一個下馬威,自己的悍將怎麼可能隨意低頭。
“煤山一戰,其實我本來能帶出一些人來,但是就因為唐長官的警衛營不聽我的,我隻能舍棄他們,以換取最大的戰果,宋旅長,你不會也想稱為那個被我舍棄的人吧,十七旅可是三千多弟兄呢。”劉楊還是沒有抬頭,不過聲音變得冷淡了。
說起煤山一戰,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已經成了傳說,到現在很多人還在想劉楊究竟是怎麼打的這一仗,或許還能模仿,隻是誰也沒有機會,也沒有那種魄力。
煤山一戰揚名的不單單是劉楊,還有唐長官的警衛營,生生的擋住了幾個連隊的輪番進攻,誰提起警衛營也要豎大拇指,但是今天實際的操作者,卻把真相說了出來,那就是警衛營死的憋屈,等於是讓人給賣了。
宋煜臉色一變,眼中有些冒火,重重的哼了一聲:“劉營長也真有臉說,舍棄將士們劉營長還能這麼坦然——”
“慈不掌兵,如果舍掉十七旅,能夠換來杭州一戰的省裏,或者說殲滅日軍的已一個師團,潘長官,你怎麼選?”終於一杯茶喝完了,劉楊將茶杯往旁邊一放,似笑非笑的看著潘長官。
潘長官臉上抽搐了幾下,輕哼了一聲:“德銘,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嗎,去打宣城,聽劉營長的命令,這是軍令,不得違抗。”
雖然沒有說,但是潘長官也變相的承認了,如果有那種可能,潘長官也必須那麼做,軍人就是想打勝仗,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關鍵是什麼時候犧牲,什麼時候舍掉,怎麼犧牲,況且這種事多了去了,第三戰區大撤退,還不準備把川軍當炮灰,舍掉的就是川軍。
其實潘長官和唐長官都明白,誰也不甘心,但是軍令如山,而且換任何人都是這個戰略,區別隻是在於誰去送死,第三戰區川軍最多,所以倒黴的差事自然落在了川軍的腦袋上,潘長官能說啥,心中怎麼可能沒有怨氣,可是有怨氣又怎麼樣,還是要執行。
慈不掌兵,這句話道盡了軍人的多少無奈和苦楚,一將功成萬骨枯,任何一個能成為名將的,不知道手中冤死了多少弟兄。
無奈嗎?痛苦嗎?都有,可是那又怎麼樣,哪怕是自己的王牌,需要的時候也必須舍棄,就好像這一次拿著十七旅換川軍一個平安,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宋煜臉色微微一變,盯著劉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讓他喊長官真的喊不出口,但是看來去宣城是必須得了,不管是為什麼,反正是軍令如山,估計著是劉楊蠱惑的,但是潘長官既然做了決定,也由不得他拒絕。
戰鬥有劉楊指揮,就好像煤山一戰一樣,真要是和劉楊鬧掰了,劉楊耍個花招,十七旅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是一口氣重要,還是弟兄們重要?
深深地吸了口氣,宋煜心裏還是掂量出來了,潘長官已經警告他了,必須聽命令,而且去了宣城,那邊是劉楊的地盤,雖然劉楊在哪裏人不多,但是六十師也好,獨立團也好,都和劉楊關係親近,如果在哪裏不能和劉楊搞好關係,十七旅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是拿著十七旅去賭,還是低個頭,宋煜臉上抽搐著,最終還是低下了頭,他狠不下心來拿著弟兄們的命去賭,隻是將怒火壓在心裏,小聲的喊了一聲:“長官——”
“大聲點,我沒聽清。”劉楊笑得古怪,看著宋煜說不出是種什麼心思。
一股怒火從心裏竄了出來,那一刻真想拔槍一槍將劉楊給斃了,不過宋煜臉上抽搐著,心中掙紮了幾次,在潘長官的目光逼視下,還是咬著牙大聲道:“長官——”
劉楊咧著嘴笑了,忽然把茶碗放到茶幾上:“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