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婷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
就算廖老跟我們說出了他心底埋藏多年的故事,心情也並沒有變的好起來。
甚至,我感覺他更加孤獨。
有一天晚上,我被他吵醒,聽見他在夢裏痛哭著呼喊著若雲的名字。
與此同時,廖老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我和陸雅婷有明顯的感覺,最近他說起話來,變得無比虛弱,有的時候,甚至還沒說幾句,就已經呼吸艱難,喘的不行。
而且,由於病情加重,最近他的化療變得勤了起來,頭發剃光,形容消瘦,看起來十分怪異,精神也變得渙散。
有一天我實在沒忍住,對他說,“老爺子,實在不行就別想了,既然若雲她現在過的不錯,就放下吧,有緣的話,下輩子好好珍惜就是了。”
廖老聽了後,露出虛弱的笑容,說道,“下輩子的事,誰說的準呢,說不定死了以後,什麼都沒有了,還是珍惜這輩子吧。”
“看來您還是放不下呀。”我說道。
“我不是說我。”他說道,“我是說你。”
我一愣。
廖老說道,“下輩子的事兒誰也說不準,可你還年輕,這道選擇題,你得想清楚,做好,別走我的老路。雅婷這姑娘是真不錯,現在這樣的女孩不多了,你得好好珍惜。至於我……”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現在,甚至都不希望她能來見我了。”
“為什麼?”我問道。
“你看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廖老摸了一下他瘦骨嶙峋的臉頰說道,“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樣子。”
我黯然歎息。
“我不想再做化療了。”廖老皺眉道,“太特麼的痛苦了,我打算過兩天就離開這裏,就算要死,我也想死的體麵一點。”
我沒有勸他,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我是他,在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再遭這罪了,不要死的這麼痛苦。回家,安詳的離去,至少可以走的體麵一些。
這天晚上,陸雅婷推著我回到病房的時候,我們都聞到了濃鬱的酒味,進去以後才發現,老爺子一個人在喝酒,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酒。
陸雅婷急忙阻止,我攔住了她,“讓他喝吧。”
陸雅婷一愣,明白了我的意思,放棄了阻止。
那天老爺子的精神格外的好,這些天籠罩在他身上的那種病懨懨的氣息消失不見了,他一麵喝著酒,一麵跟我們說笑,我們甚至感覺,他好像好了很多。
可是那一晚,他再也沒有提起過若雲,隻是在喝醉了以後,哭了,向我和陸雅婷提了個請求,那就是他死了以後,葬禮上讓我們去一趟,給他送一束花。
“單位會幫我辦葬禮,可我不想葬禮上都他娘的是陌生人,也不想變成這幫人的政治秀場,你們是我臨走前的朋友,去看看我,我也就安心了。”他說道。
我和陸雅婷都答應了。
陸雅婷哭的稀裏嘩啦,“您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弄好多美女給您燒過去。”
廖老聽了後大笑了起來,笑的格外開心,我從見到他,還沒有見過,他這麼開心的笑過。
第二天一早,護士叫他起床的時候,發現廖老已經沒有了呼吸,懷裏抱著一張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上是年輕的廖老和一個美人的合影,不用猜,那就是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