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來,“放心吧,殺人的事,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過了。”
他雖然這麼說,可我依然膽戰心驚,又潛意識的瞥了一眼那把離我不遠的槍。
“就是那年,我跟著老大去白雲山耍,老大談生意,我無聊,在山上進了一個小寺,裏麵有一個老和尚,他給我算了一命,說我是‘命宮陰暗,歲運並臨,一朝人中龍鳳,袖中掌乾坤,偏偏六緣薄盡,得來皆虛妄’。”羅峰說道。
“什麼意思?”我問道
羅峰笑道,“你這樣讀過大學,有文化的人都不懂,對於當時的我,一個十幾歲的文盲,哪兒懂什麼意思,隻是記性好,當時記住了,托人去問這裏麵的意思,有人告訴我,這話的意思不太好,說我雖然看著可以成大器,卻未必能什麼都得到。”
“是這意思麼?”我問道。
“當時我不懂啊,”他說道,“我隻是對這話不服氣,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生意已經越做越順,二十歲的時候,我在這行已經算是風生水起了,自己也當了老大,身後大把小弟跟我混飯吃,白道黑道都有些勢力,那時候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要風得風要與得雨,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直到我遇到劉子文,我才終於明白了那老和尚的話,他算的真準,我得到了所有,可跟我得不到的東西比起來,全都是垃圾,不就是他所說的虛妄麼?最終的最終,我還是沒有得到我最想得到的……”
我黯然的點了點頭。
“我被捕的那天晚上,當時,警察一進來,我幾乎就第一時間明白是劉子文出賣了我,而從她當時的反應上,也得到了印證,可你知道麼,我當時心裏一點都不恨她,甚至,我的心裏是平靜的,因為我做這行,其實一直都有心理準備的,就像電影裏說的,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我第一時間擔心的卻是,這輩子,恐怕也不能再見到她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還有機會出來,我有很多話都還沒有跟她說,可已然來不及了,所以情急之下,我一把扯下了她的一縷頭發,從她當時的反應中,她一定以為我是恨她才這麼做的。”羅峰說道。
“這事兒,她跟我說過。”我說道。
“也就是那一縷頭發,給了我希望,你知道麼,在監獄裏那段時間,每天晚上臨睡前,我都要聞一聞她的頭發,她的頭發裏有一股淡淡的杏花香,就好像她還躺在我懷裏一樣,而也神奇,聞過她的頭發後,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她,幾乎沒有一天落下,那段時間,我就是那麼過來的,我在裏麵想好了,如果還有機會能出來,出來以後,我就不再做這行了,就想找個地方,和劉子文一起,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哪怕粗茶淡飯,哪怕平平淡淡,隻要能和她在一起,怎麼都行。可誰知道,出來以後卻得知,她已經另有新歡,和別人在一起了,你知道我心裏那種滋味麼,就好像天塌了一樣,她要離開我?和別人在一起?為什麼?憑什麼?我簡直都要瘋了,我想殺人,真的,我無數次的動了殺心,想要殺掉張三,可我……猶豫再三,又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