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灝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眼看他手中的劍直指張普的脖間,慕萱驚呼一聲:“父親!”
張普也是始料未及的,來不及躲閃,然而戎馬一生的他無數次地經曆各種危險,又怎麼懼怕子灝這樣的威脅?他麵不改色地看著子灝,眼神中甚至連一絲閃躲都沒有!
“灝兒,住手!”尖利的嗬斥聲從門邊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門口處站著急匆匆趕來的靜妃和葉黛。靜妃看著子灝手握長劍對著張普,嚇得幾乎花容失色。葉黛也是臉色慘白地看著這一幕……
子瑾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幾不可聞的弧度:人基本上都來齊了,這下子好戲才能開唱呢!他微微向後退一步,將舞台讓給他們。
子灝因著靜妃的嗬斥而停下手上的動作,靜妃衝過來,站在張普的麵前,衝子灝嚷道:“灝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怎麼?母妃,我殺了這人您不願意嗎?您不是說我馬上就是九五至尊?難道身為天子,還不能殺一個臣子嗎?”子灝看著靜妃的舉動,不由地怒從中來。
“自然可以。您馬上就是大秦江山的主人,自然是無所不能的!”張普看著即將失控的局麵,站出來說道。
靜妃看他一眼說:“灝兒,你別忘了,張普是世襲罔替的國公!自古就有刑不上大夫的說法,即便你身為天子,也不能違背老祖宗的意思!”
子灝聽著靜妃的話,邪邪地笑:“母妃,您這會又開始想著老祖宗了?在您心中,可曾有過父皇?若是我今日要殺的是旁人,您可還會搬出老祖宗來壓我?”
靜妃一噎,有些無言以對。她露出痛苦的神色來,看著子灝問道:“灝兒,若不是因為母妃,你還會對他有這樣大的敵意嗎?”
子灝點頭:“我一直都不喜歡這個人!隻是因為您,我現在開始厭惡他!”
張普聽著這母子倆互不退讓的對話,說:“英親王,靜妃娘娘,你們不必為了臣爭執。咱們中國有句話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英親王執意如此,那麼臣雖死無怨!”張普說這話時,頗有幾分英勇就義的感覺。
子灝大笑著看他:“好樣的!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軍!是條漢子!既然如此,那麼本王今日變成全你!”說罷將手中的劍遞給他,說,“來吧!像本王證明你自己!不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嗎?來啊!”
張普深深地看一眼,接過劍,對靜妃說:“靜妃娘娘,您不必為臣求情。臣這一生什麼沒有經曆過,臨了能死在英親王的手上,也算是值了!這一切大概就是因果循環,臣欠了皇上的,就該臣來還!”說罷,他舉起劍便要自刎。
一直沒有說話的葉黛衝上來,使盡全力地撞向張普,力道之大,竟然讓張普一個趔趄,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張普詫異地看著葉黛,幾乎有些不認識了一般。葉黛一向是溫柔得體的,從沒有這樣激烈的言行,這大概是三十多年來第一次讓他看見這樣與眾不同的葉黛!
葉黛不去理會旁的,隻是緊張地仔細看著張普,確定沒有任何傷痕之後,她才鬆一口氣,略帶嗔怪的語氣說道:“老爺,您以後可不要有這樣危險的舉動!”
“母親!”慕萱叫道,上前拉過葉黛的手,說,“母親,人家心中根本就沒有您!您何必在這兒自作多情!”慕萱現在壓根不願再去麵對父親。在她看來,父親的舉動實在是糟糕透了!
葉黛看著她,責備道:“慕萱,那是你父親,怎麼是人家呢?無論他和母親的關係如何,這麼多年來,他對你的關愛,你不會感覺不出來。對不對?”
慕萱不高興地說:“那不一樣!他對您不好,就是對我不好!”
葉黛一瞬不瞬地盯著慕萱,用眼神示意她去關心張普。在葉黛的督促下,慕萱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張普身邊,語氣僵硬地喚道:“父親,您沒事吧?”
張普慈愛地回答:“沒事,你們不必擔心。慕萱,你把你母親照顧好就可以了!”
靜妃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在這一瞬間,她深深地感覺到那才是一家子,她永遠都隻是一個外人,似乎怎樣都插不進去。
子灝適時地開口:“母妃,您看到了嗎?從始至終他們都是一家人!就好像,我和您還有父皇是一家子一樣。這是這一生,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靜妃身體微微一顫,喃喃低語:“一家子?是嗎?”
張普聽見靜妃的低語,偏頭望去,正好對上靜妃抬起的眼神,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