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扶著舞惜坐在椅子上,彎腰看著她,輕聲說:“舞惜,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大秦那邊傳來消息,雍熙帝……”舒默閉了閉眼睛,沉重地開口,“駕崩了!”
“什麼!”舞惜猛地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說,“什麼時候的事?”
“前日戌時。”舒默說道。
舞惜緊咬下唇,搖著頭,說:“不,不,不,不,不……這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不,不,不……不會的!不會的!”
舒默一把將她擁進懷裏,笨拙地哄著她:“舞惜,別這樣,別這樣!我知道這種感覺,我知道你此時的傷心難過,我都知道,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好嗎?”這種失去至親的感覺,舒默至今仍然記憶猶新。當時,當他驟然間得知父汗殯天的消息時,也是宛如晴天霹靂一樣,難以接受。所以,現在當他看見一向得體大方的舞惜這樣痛苦的模樣,打從心底裏的心疼著她。
舞惜的大眼睛裏寫滿了無助與慌亂,她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救命浮木一般,緊緊地抱著舒默,嗚咽中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下來。舒默隻覺得胸前一陣濕熱,舞惜的眼淚像是滾開的水,灼傷了他的心。
舞惜任由眼淚流淌,皆以緩解心中的憋悶,她像是個孩童一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邊哭邊說:“父皇,我上次還答應他要將瑞鈺和瑞琛帶給他看。後來我生了瑞琰和凝懿,還曾在信中說要一道帶回去給他看看。可是,還沒等我回去,他竟然不在了……舒默,我的心好疼!父皇對我特別好,他如今竟然不在了……舒默……”
“哭吧,哭出來就不疼了!我知道你的感受,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我都知道,哭吧!”舒默重複著這幾句話。一直以來隻要是碰上舞惜的事,那麼原本口才過人的舒默便會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嘴拙起來。
舞惜撲在他懷中,痛痛快快地哭著,邊哭邊語無倫次地說著同雍熙帝相處的趣事。而舒默則默默地將她抱著,撫摸著她的頭發,聽她訴說著,偶爾應著那麼一兩句。
小半個時辰後,舞惜的情緒終於和緩了一些。舒默這才吩咐丫鬟們倒了水,他親自為她將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問道:“好點了嗎?”
舞惜邊抽著鼻子,邊搖搖頭:“心底還是難受的很!”過一會,她抬頭問,“舒默,我可以回去一趟嗎?我想親自去送父皇最後一程!”
舒默沉吟片刻,說:“舞惜,你父皇駕崩是個非常突然的事,方才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什麼意思?”舞惜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說父皇的死不是自然的?而是人為的?有人害了他?”
舒默說:“可能性極大!據傳來的消息稱,雍熙帝在駕崩前兩日都上了朝的,後麵突然覺得身體不適,請了太醫的當天,就殯天了。據說之後李易和趙德便被發現了自盡在各自的居所裏,靜妃對外稱是李易和趙德合謀害死了皇上……”
“這不可能!”舞惜打斷他的話,“李易的為人我或許不敢保證,但是趙德,他可是伺候了父皇一輩子的老人了!他對父皇忠心耿耿,不會是他!這中間一定有鬼!”
舒默頷首:“我也是這樣覺得的。看你這反應,我更加相信我的直覺!”
舞惜問:“你知不知道誰是大秦的新皇?”
舒默皺了皺眉,說:“之前大秦那邊有消息稱,新皇是子瑾。”
舞惜臉上閃過驚詫:“是瑾哥哥?他一直都告訴我,他誌不在此,說是願意當一個賢王。但是在太子之後,我心底便隱隱猜到,父皇會立瑾哥哥為儲君!沒想到真的是他!”
舒默說:“關於雍熙帝的事,我派了人繼續打探,相信很快會有結論的。但是現在明顯大秦那邊有陰謀在進行,你這個時候想要回去,我是不放心的。”舒默直言不諱,這麼些年的相處,他們之間已經達成共識,任何時候任何事,一定要對對方坦誠!所以舒默不會為了照顧舞惜的情緒,而說些違心的話。
雖說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什麼,但是就舒默的經驗來看,雍熙帝的死必定不像表麵上的這樣簡單!
舞惜的神色黯然了幾分,但是終究沒有出言反駁。她知道舒默的心思,也體諒他的擔心。舞惜說:“那麼,等這一陣過去,等瑾哥哥坐穩了江山,讓我回去一趟,好嗎?”
舒默答應得爽快:“那我們就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