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不理會雍熙帝臉上的憤怒,輕聲回憶著:“當年,臣妾懷著心思去接近安若舞,沒想到,那個女人還真是天真!竟然真的以為臣妾是將她當姐妹看,臣妾才不屑於有她那樣的姐妹!原本臣妾是想下藥,讓她悄無聲息地死去的。然而,臣妾看著您一天比一天更加寵愛她,便突發奇想了那個辦法!”
“惡毒婦人!”雍熙帝疲憊地說著,不知是不是藥的緣故,他覺得心口難受得緊。
靜妃笑了笑,說:“那晚,臣妾早早地就在她的糕點裏下了藥,算準了時間,帶您去看!啊,多麼活色生香的畫麵啊!臣妾就知道,隻要您看見那一幕,必定會氣急敗壞,不會聽她的任何解釋!”
雍熙帝聽見她的話,腦中出現了那一夜,若舞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苦苦解釋的樣子。當時,她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害怕,可是他呢?他是怎麼對她的?雍熙帝記得清楚,當時自己勃然大怒,根本不想聽她任何解釋!
靜妃的話依舊在耳邊響起:“可是臣妾萬萬想不到,您竟然那麼快就不再動怒,甚至對她有了原諒之心!所以臣妾買通了看守椒房殿的人,進去找了安若舞。臣妾告訴她,就說您已經對她動了殺心,若是她再不能證明清白,您會連舞惜一同處置。於是,她就以死明誌了!可笑的是,她竟然將舞惜托付給臣妾照顧!真是愚蠢,蠢不可耐!”
雍熙帝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限,反而漸漸平靜下來:“你簡直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臣妾沒有做錯!”靜妃說,“皇上,您可要好好順順氣,臣妾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其實您不必如此恨臣妾,臣妾每次做這些也都是不得已的,都是因為您。前幾年,臣妾看著您對子辰一天天失望,而對灝兒日益看重,臣妾原本想著您會廢棄子辰,另立灝兒。沒想到您竟然不改初衷,所以,臣妾隻得自己出手了!”
雍熙帝雙眼瞪圓:“子辰謀反也是你從中搗鬼?張普府裏的管家是被你買通的?”
“沒錯!因著馮氏被廢,子辰心中本就惴惴不安。臣妾隻需稍稍挑撥,他便上鉤了!”靜妃得意地看著雍熙帝氣極的樣子,“其實您想想,若不是他心中對您有所不滿,又怎麼會輕易上鉤呢?所以,一切也不能完全怪罪到臣妾身上!”
雍熙帝已經被她接二連三的話氣得要背過氣去,指著大門的方向,用盡力氣嗬斥道:“滾!給朕滾出去!滾!”
正在這時,外麵有內監的聲音傳來:“皇上,陳國公求見,說是有要事同您相商!”
“讓他進來。”雍熙帝氣喘籲籲地說道。終於有他的人來了,終於不用看著靜妃在他麵前耀武揚威了!雍熙帝心中鬆了一口氣,即便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也必定要麵前這個女人死!
靜妃聽見傳話,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她後退兩步,來到雍熙帝床榻邊站著。
“皇上萬安!”張普大步走了近來,恭敬行禮。
雍熙帝看著他,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接著指著靜妃,說道:“張普,將靜妃給朕扣下!朕要即刻處死!”
順著他的話,張普看向靜妃,突然問了一句:“一切可還順利?”
“非常順利!”靜妃柔聲道。
“你們……”聽見兩人突兀的對話,雍熙帝心中猛地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然,靜妃漫步走到張普的身邊,對雍熙帝說:“皇上,您不必驚訝,臣妾不是說了嗎?今日會有許多事要告訴您!之前那些都是您的開胃小菜,接下來,才是美味大餐呢!”
張普看著雍熙帝憤怒、疲憊、挫敗的樣子,心生不忍,他拉拉靜妃的衣袖,說:“芷萱,你別這樣!”
雍熙帝聽見張普的稱呼,已然形容不出心中此時此刻的感受,他顫抖著抬起手,喃喃道:“你們……你們竟然……”未說完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雍熙帝抬起手捂嘴,待放下手的時候,素白的帕子上,有觸目驚心的紅,仿佛是開在漫天白雪中的簇簇紅梅!
靜妃冷下一張臉,對雍熙帝說:“皇上,您何必動怒?若論起來,我和張普認識可在您之前!若非是您定下規矩要選秀,我便已和張普成親!我們是一見傾心,早已私定終身,若不是您,我們又豈會抱憾終身?不過,如今好了,您快要死了,我和他,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雍熙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靜妃臉上是扭曲的快感,而張普,則隱隱有著不忍。雍熙帝一通劇烈的咳嗽,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那鮮血滴在明黃的被褥上,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