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還是決定要去為葛娜紮向大汗求情嗎?”雲珠一邊為舞惜梳頭,一邊問,“大汗有多麼痛恨桑拉!您若是去,萬一大汗遷怒於您,可怎麼好?”
舞惜搖搖頭,說:“若是不去,我於心不安。去了,最多就是被舒默責備幾句。無妨。”
“大汗,大妃求見。”安昌殿殿內,庫狄對伏案的舒默稟報著。
舒默有些詫異地停下手中的筆,舞惜一向不願意來汗宮,這幾日更是為了要搬離漱玉軒而戀戀不舍呢,恨不能時刻都膩在漱玉軒中。怎麼會想著來汗宮呢?
然而,他已然起身,自寶座上下來,邊走邊說:“大妃來,還需要通傳嗎?”
庫狄緊隨身後,暗暗抹一下額頭,想著:大汗啊,奴才錯了!奴才知道在您心中,大妃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當然這樣的話,他隻敢在心裏想想,並不敢宣之於口。如今的大汗對大妃比之先汗對傾城主子,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先汗當日尚且還有偌大的後宮,而這大汗大概除了大妃外,是真的不要任何女人吧。
這功夫舒默已經走出了大殿,看著舞惜站在那兒,他的腳步微微停滯,眼神中有著一抹驚豔。說來也真是少見,他們成親也這麼多年了,然每每見麵,舒默總有驚豔之感。似乎,歲月都格外憐惜舞惜,她一如大婚時那麼美麗,為人母之後,身上更沉澱出沉穩如水的氣質。
“舒默。”舞惜開口喚他。
舒默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問:“今日是什麼情況?你竟舍得離開漱玉軒了?”
聽著他話中明顯的揶揄,舞惜嗔他一眼。想著正經事,她停下腳步,問:“舒默,我這個時候來,不會打擾你吧?”
“無妨。有美相伴,實乃人生幸事!”舒默笑著說,“走吧,我們去禦花園中走走。”
不理會他的調戲,舞惜低頭想了想,開口道:“舒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你說。”舒默不甚在意的說。他們之間有什麼事還需要舞惜這麼小心謹慎地開口嗎?
“今天葛娜紮,她來府裏找了我……”舞惜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她目視前方,餘光卻瞥到舒默的神情明顯有了一絲變化,她接著說,“她有個女兒叫如兒,你還記得嗎?”
“嗯。”淡淡地應一聲,舒默沒有接話。那個如兒,他怎麼會忘!那一年,葛娜紮和藍納雪一起有的身孕,藍納雪的孩子被桑拉算計得小產了。彼時,葛娜紮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當時,若非父汗暗示提點,隻怕這世上也不會如兒這個孩子。如今想來,這算不算是報應?時隔十年,如兒還是逃脫不了那個命運!
當然這些話,舒默不會和舞惜提起,免得她會多心,以為他是又想起了藍納雪這個人。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到底是那個孩子和他沒有緣分。
他的冷淡在舞惜的意料之中,隻要她一說話,相信舒默便能猜到她想說什麼。至少他沒有衝她發脾氣,不是嗎?這已經是個很好的開頭了。
舞惜用手指輕輕摩挲著舒默的手背,溫柔地說:“舒默,我們一直都想要個女兒,是不是?那個如兒,她才十歲啊!這麼小的孩子,若是就這麼死了,那麼她的大好人生豈非是沒開始就斷送了?”
“她是桑拉的種!”舒默刻意忽略手背上那柔軟的碰觸,沉聲說道。說起桑拉,舒默的臉立刻垮了下來。舞惜還不知道桑拉被割舌的事,舒默也並不準備告訴她。這些汙穢之事,不該讓舞惜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舞惜忙不迭地說,“可是我一直喜歡女兒,舍不得看那麼小的女孩子死。而且,你知道嗎?因為葛娜紮的關係,如兒是打從心底地不喜歡桑拉。”
“那又如何?桑拉活著,她或許會恨他。但是等到桑拉死了,她哪日興許會想起他的好來!再怎麼說她是桑拉的孩子。”舒默說著。他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件事說什麼不能答應舞惜的要求!每次舞惜有什麼要求,哪怕他開始不同意,但是到最後,受不了舞惜的軟磨硬泡,他總是妥協了。但是這件事上,一定不能任由她胡鬧!
“舒默,我們可以將她永遠地送走!讓她這一生都不能回到平城來!”舞惜建議著。
舒默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舞惜:“你是不是已經答應了葛娜紮的請求?”
“沒有沒有!”舞惜連連搖頭,“這件事事關重大,涉及到你的國事和你的威嚴,我怎會擅作主張呢!我已經拒絕了葛娜紮,隻是想到那個十歲的小姑娘,心底總是有些不忍。你不知道,如兒和桑拉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