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擔憂中,藍納雪的凝翠閣終於迎來了舒默。
自打舒默一進凝翠閣的門,藍納雪便一直手足無措。她看著舒默在上首處落座,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左側,垂首而立。偌大的正廳,寂靜無聲,空氣中膠凝地似乎化不開。
舒默率先打破了沉默:“藍納雪,你可知本公子今日來這是為何?”
“可是為了雲樓和夫人一事?”藍納雪小聲地問。
舒默冷笑:“你果然聰明,也好,本公子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藍納雪的心底一涼,跟了公子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哪怕她心中早有準備,麵對這樣的公子,還是抑製不住的難過。
“藍納雪,是本公子看錯了你!原本想著你心地善良,喜歡孩子,而雲樓也喜歡你,本公子方才將他交給你!不想你竟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錯!”舒默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藍納雪忍不住辯解道:“妾的確喜歡雲樓那孩子,也從未想過要害他!”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你原本不是衝著雲樓的!你是想要害死瑞鈺,繼而刺激舞惜?你明知道舞惜已快到臨盆!你竟還這樣做!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一提起這事,舒默更是勃然大怒。雲樓和瑞鈺,雖說都是他的兒子,但是不得不說,沒有人能做到將一碗水端平。在舒默心底,瑞鈺是遠超雲樓的!
一聽這話,藍納雪也有些激動:“公子,若非是您太過偏心,若非是您一味地重視漱玉軒,妾也不會鋌而走險!您說妾心腸歹毒?妾也隻是想要雲樓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滿口荒唐!本公子看重誰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什麼叫更好的未來?將他的手足盡數殘害,隻留他一人便是更好的未來嗎?本公子如今最後悔的就是將雲樓交予你,否則你也不會生出這許多的心思!”舒默一掌重重拍向桌麵,厲聲斥責道。
一旁的子衿見著自家小姐這副樣子,生怕她說出更多的話來激怒了公子,就更不好收場了。於是連忙跪地,道:“公子息怒,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同小姐無關。是奴婢擅作主張,不想犯下滔天大罪!小姐也是事後才知曉的!”
舒默看都不看子衿一眼,反而責怪藍納雪:“這就是你的奴才?主子說話哪裏輪到奴才插嘴!沒有規矩!”
子衿聽了,隻得拚命磕頭:“奴婢知錯!公子息怒!”
那一聲聲的磕頭聲,令藍納雪心底難過。她知道子衿說那些都是為了她,她大聲地說:“是,妾的人都是不懂規矩的!現如今在公子眼中,妾從頭到尾處處都不是,一切都是妾的錯!公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舒默看著她這樣的態度,直接說:“好!既然你這樣說了,本公子便成全你!藍納雪毒害子嗣,心思歹毒,賜死!你身邊的人親近者杖殺!其餘諸人皆痛打五十軍棍,趕出平城!”
這樣的結果大大超出了藍納雪和子衿的意料,隻是藍納雪心中憋著一股氣,說什麼也不願意求饒。子衿則再也顧不上其他,懇求道:“公子,請您明察!這件事,小姐真的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公子賜死奴婢,饒了小姐吧!小姐畢竟跟了您這麼多年啊!公子!”
門外的子佩也衝進來,跪在地上,使勁磕頭道:“請公子明察!這件事小姐事先也不知情!小姐真的是冤枉的!請公子賜死奴婢,饒了小姐吧!”
看著她二人磕頭,舒默不為所動。隻要一想到舞惜曾經的奄奄一息,以及雲樓如今的情形,他就恨不能立刻殺了他們!
藍納雪看著舒默端坐在那,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也不想再求情。她愛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為他傾盡一切,為他掏心掏肺,到頭來,他卻這般心狠!可是……
藍納雪悲哀地發現:哪怕他這樣待她,她依舊那麼深深地愛著他!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起地上磕頭的子衿和子佩,她們皆是用了十足的力,原本光滑的額頭上已是血跡斑斑。她心中一痛,豁出去地說:“你們不必如此!死就死!沒什麼大不了!”